隨後,各人各做各事。
蘇緹縈兩步並作一步,奔向後山。一路上,眾多同門與其打招呼。蘇緹縈洋溢著笑意,一一回應。不久,她到了後山。
後山,小院、樓閣無數,掩映在綠蔭中,好不幽深。蘇緹縈在石路上走著走著,突然轉進一條兩側全是兩米高野草的小徑。
小徑盡頭是一堵牆,後麵想必是一個小院子。
這條小徑,到底經曆多少歲月,才變成現在的模樣?恐怕隻有蘇雨言知道——蘇緹縈,正是蘇味道與蘇雨言的獨生女。
蘇緹縈走到小徑盡頭,一躍而起,越牆而過,悅聲叫道:“我回來了。”
她的父親蘇味道一如既往,坐在那張石椅上。但是,熟悉的聲音沒有響起,回應她的期待。
“跳!”取而代之的是這一個字。蘇味道右手高舉,中指在上,食指在下,執黑子狠狠砸下。“啪”的一聲,無比響亮,昭示棋局之爭正在緊要關頭。
蘇緹縈見父親在下圍棋,毫不驚訝。看清楚與父親對弈的人後,詫異萬分,“霧修緣!”
霧修緣雖知跳牆少女是蘇味道之女蘇緹縈,但在與蘇味道廝殺中無暇分神。蘇緹縈這一叫,他既驚訝又好奇,匆匆下一子後,思緒急轉,欲與蘇緹縈搭話。
“封!”蘇味道窺到空隙,趕緊落一子,“修緣看,你沒轍了吧。”
霧修緣急忙低頭細看,暗呼不妙,也不搭理蘇緹縈了,全神貫注於棋局。
“鎮。”霧修緣苦思冥想,擠出這一招。
“有味道!”蘇味道讚霧修緣這一手巧奪天工,“不過,我下這裏。”說著,子下,笑起。
霧修緣進退維穀,隻好舍棄北上角,轉戰陣地背水一戰,“擠!”
“我也擠。”蘇味道再下一子。
霧修緣盯著棋盤,叫苦不迭。
“目中無我!”蘇緹縈微嗔道。走近一看,頓時怒火攻心,“這種棋力,在我之上!”
迷境尚棋,不論是象棋、圍棋還是西瓜棋。但是,唯有圍棋,貫通迷境上下四千年,奉為民粹。每隔兩年有名人戰,每隔三年有棋聖戰,每隔四年有桃花戰,每隔五年有弈理戰。
蘇味道嗜下棋,眾所周知。他平生有兩得意,一是娶了蘇雨言,臨川創派以來最受矚目的女人;二是下得一手妙棋,坐擁名人、棋聖兩頭銜。平生也有兩憾事,一是無法引妻子入棋局,二是棋逢千者無一敵手,所謂寂寞。後來,蘇緹縈出生,變成平生有三得意,三撼事——他決定栽培蘇緹縈成為棋道第一高手!
如今蘇緹縈學棋十年,棋力直追蘇味道,自是不俗。因此,此話一出,蘇味道不禁狂喜忘形,“我贏了他!”
“我對戰經驗不足。”霧修緣下完最後一顆子,歎道,“敗不足惜。”
蘇味道緊跟著下一子,提前判定勝局,喜不自勝,“開局之初你我互攻,中盤膠著,勝負本不可預估。但你在收官階段誤落一子!正所謂棋差一著,滿盤皆輸。”
霧修緣苦著臉望向蘇緹縈。蘇緹縈毫無知覺,眯眼道:“喂,我叫你呢。”
“什麼事啊?”這時候,蘇雨言端著茶盤進來。
“娘。”蘇緹縈叫了一聲,兩步蹦到蘇雨言身邊,挽住她的手臂。
“修緣,喝茶去。”蘇味道贏棋後,對霧修緣好感大增,拉著他到另外一張石桌。
“修緣,喝茶——這是我女兒緹縈,以前見過的,沒什麼印象了吧?”蘇雨言見女兒盯著霧修緣,神色滿是不悅,好奇了,倒完茶後對蘇緹縈道:“修緣十年前與你一同入門,你對他也沒什麼印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