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再冰雙眸一眨,冷道:“唯有桃花扇,才是我的目標。其餘者,我無興趣!”
眾人不由一怔。葭莩皺眉道:“桃花扇?你與那群妖魅有何相幹?”
梁再冰道:“與你何幹。”
“你!”葭莩忍不可忍,“出來,武印。”
蘇緹縈不愉道:“這位師姐,你與梁師姐相識,少說也有七八年了吧,還不了解她嗎?”
“什麼?”
“梁師姐不喜動武。”
葭莩怒意無處發泄,對役歌道:“役師兄,我總要為琦師姐討個公道。”
役歌沉思片刻,招手叫葭莩過來,低聲與語幾句。葭莩一雙剪水秋瞳目一睜再睜,“役師兄,你確定?”
役歌堅定道:“無需多慮。”
葭莩嘀咕地退後一步,遲疑地走到場中。役歌對封之祇朗聲道:“神,有個請求,望你答應。”
“若我答應,今日之事,你便不再追究嗎?”
“你實在偏袒花師妹!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
封之祇淡淡道:“我非神,凡人而已。”
“如你所願。”役歌指著霧修緣,“我要他與葭莩師妹鬥一場。不用武印,過幾招便可。”
霧修緣眉頭大皺,目光一斜,果見虞小說坐在幼薇走廊。
蘇緹縈沒好氣道:“他根基淺,一招就敗下陣了,你瞎的啊?”
役歌並不多言,對霧修緣道:“意下如何?”
霧修緣咧嘴一笑,“也好,之前我大意了。其實,我可以頂兩招。”
封之祇略有猶豫道:“不要勉強。”
“不要緊。”霧修緣含笑點頭,走到場中道:“葭莩師姐,請了。”
葭莩忍不住回頭望望役歌,見役歌眼神堅定,她才放心出手。
“看好了。”
葭莩按劍訣,隔空控劍直接刺向霧修緣,兼具力度與速度。霧修緣拙劣向左一跳,險險躲開。
葭莩秀目一眨,直衝了過來,抬足踢向霧修緣腰間。霧修緣又向左繼續一跳,同時反手去抓葭莩的玉足。豈料,霧修緣沒有抓穩,脫了她的閨鞋。
“無賴!”葭莩頓時羞怒萬分,氣形於色;旋身再踢一腳,用上十二分力,踹向霧修緣的頭。霧修緣一時興起,冒犯了葭莩,後悔不及。對葭莩這一腳,受之無愧。
“啊。”
霧修緣整個身體在空中翻了三圈半,然後正麵重重拍地。葭莩羞怒正盛,衝上去一拳下來。
經曆多年生死搏殺,霧修緣的身體本能已屬異常,此刻他腦中一片混沌,但身體自動而動,千鈞一發間翻身躲開。
葭莩這一拳有萬斤之力,在地上砸出一個深及手肘的拳印。見者驚心,聞者色變。霧修緣沒有首當其衝,大地替他消了災,可砸地餘勁非同小可。霧修緣身不由己,滾了四圈半。踉蹌爬起來時,鼻腫眼青,狼狽不堪!
“哼,再不三不四有下次,我,我——”葭莩羞怒攻心,無法言表,撿起花鞋,揮淚飛奔離去了。眾人若要寬慰她,也得等到她願意見他們的時候。
“咳咳。”役歌勉強笑道:“霧師弟受苦了——以後,大概也要繼續受苦。”
霧修緣心裏一個咕咚,“沒有這麼嚴重吧?”
“名門出身,十二神守峰上多得是!”黃河非我揶揄道:“何況,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霧師弟怕什麼!”
阿月渾子譏諷道:“但你忘了,她是六姝。那些愛慕她的紈絝子弟,自然會代她出頭。”
“惹麻煩了。”霧修緣打了一個寒戰,喃聲道。可暗裏並不害怕,反而興奮——其實,他期待這樣的日子。與往日相比,同輩之間的計較,顯得人味十足。
程趁緣見霧修緣站都站不穩,趕緊上前扶住他。封之祇道:“霧師弟受苦了,與程師弟去百草堂,看看傷勢。”
霧修緣與程趁緣離開後,封之祇露出嚴若鬼神的神色,“役師兄,以前的你,也不是這樣的。”
役歌毫不介懷道:“量小非君子,我不自詡君子。”
封之祇沉容頃刻,知道多言無益,正欲轉身,役歌又道:“她是你的例外嗎?特殊到,讓你改變嗎?”
這一說,意有所指。梁再冰、黃河非我等人齊齊望向封之祇。
但,封之祇沉默了!他粗狂的麵容,堅毅的神情,越發的相得益彰。
“昔日六翹之首,眾稱為‘神’的封之祇,不再以‘最天凡’頭銜為目標了嗎?”役歌轉身道:“不在劍指巔峰了嗎?”
封之祇微微昂頭。無言,隻留無言。
昔日是神,於今依舊稱神。但他邁開的腳步,散落一地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