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大風吹過,公交站牌旁那棵高大的懸鈴木樹枝嘩啦啦亂響,半空中滿是滾滾而落的枯黃碎片。
唐三收起電話,對朱無能說:“小吳也要來。”
朱無能皺皺眉:“他……”
唐三歎口氣:“來就來吧,到時候再說。飛子,給遊戲室老板打個電話,看他知不知道疤爺什麼來頭?他如果不知道,叫他幫著打聽一下。”
張菲立刻撥電話:“喂,我大飛,找你打聽個人,你知不知道一個叫疤爺的人?哦,哦……沒事沒事,今天聽黃毛說起他,好像挺牛B的樣子,就順便問問你……哦,哦,哦,那他是幹什麼的?……靠,這麼牛B?那你知道他公司地址嗎?哦哦,好好……也沒什麼事,既然是這麼牛B的人物,當然先打聽著,別有天得罪了還不知道你說是不?哦哦……沒事沒事,掛了啊。”
放下電話,張菲說:“這個疤臉是臨江區大名鼎鼎的人物,道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算是臨江區這片數一數二的老大了。他為人心狠手辣,而且有頭腦,又講信譽,所以年紀輕輕的三十來歲就殺出了一片天。現在在中環大廈B座開著一家天鷹谘詢公司,表麵上是搞商務谘詢與洽談,實際上是討債公司,很多企業的欠款追債要賬這類事都找他處理,有時候也接一些土地拆遷、調解紛爭的活,另外,臨江區幾乎一半的娛樂場所都要向他交保護費。”
唐三聽完,從口袋掏出疤爺的皮夾,抽出名片對了一下公司名稱、地址,點點頭,又和張菲朱無能繼續商量。
正說著話,吳回遠遠的走了過來。
“這一次,是真的很危險。”唐三誠心誠意的對他說,“我希望你回家等著。”
“別廢話。”吳回說,“你打算怎麼做?”
唐三摸出一支煙,點上,對著天空悠悠的說:“我們或許會死的。”
“這就是我要的人生。”
唐三還是搖頭:“下次吧。下次如果再有……”
吳回打斷他:“那些東西是我留的,你怎麼可以搶去我的功勞?你憑什麼把我排除在外?”
張菲也幫他說話:“小吳最近跟我學拳,也不錯了,估計能對付一兩個。”
“一兩個?還是估計?”唐三搖頭。
“那你呢,你一個都對付不了。”吳回說。
“我是佛。”唐三嚴肅的說。
“我是吳回,起手無回。”
唐三看著他,沉默一會,突然大笑:“疤臉就是個屁,這種小角色還值得老子這麼擔心?我TM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丟人!好吧,你也來。我保證,這將是你人生中非常精彩的一段。”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明天還是後天?”吳回真的要參加了,反而有些緊張了。
“現在。”朱無能說,“車來了。”
……
下了公交車,吳回打量著幾百米之外的那棟大樓——中環大廈,臨江區一個商業寫字樓。
幾片枯黃的葉子在視線中打著旋瞬間便翻飛不見,那棟大樓玻璃幕牆外的廣告牌也被吹得左搖右擺,陰霾的天空下到處都是細細的沙塵在飛揚。
風很大。
再過一會,他們這四個血肉之軀的凡人,就要殺進那棟大樓,麵對不知道有多少人,實力也不知強到什麼程度的天鷹幫。
吳回不禁想起港片裏那些老大要去砍人前的情景:大張的白報紙漫天的飛舞,領頭老大叼煙走在街頭,臉上寫著兩個字,玩命。身後每個小弟的臉上都是有去無回的悲壯,大踏步跟在後麵,風蕭蕭兮易水寒。
應該弄套風衣,待會一陣大風吹起來,那真是酷斃了。吳回想。
“喂喂!”唐三在背後喊他,他們正往另一個方向走。
“幹嘛?不是在那邊嗎?”吳回指著中環大廈不解的問道。
“你白癡啊,就這麼赤條條的去送死?咱們要先弄點趁手的家夥,還要打電話叫人啊。”朱無能說。
“哦,對對,要弄家夥。你們準備弄什麼,西瓜刀還是扁鑽?我可不太會用啊。對了,有沒有什麼彈弓之類的給我搞一把,我遠程很厲害的。”吳回一邊走一邊說。
“你TM剛才吹得那叫一個猛,真幹起來就要躲後麵了。”張菲表示極其鄙視。
“你以為自己楊佳啊,拎著一把西瓜刀到寫字樓?你還沒進門就被大樓保安扭送公安局了。就算人家看你有刀不敢扭,也會報警的啊!”朱無能卻對他的智商感到著急。
“靠,待會在上麵打得乒哩乓啷、血流成河,保安一樣會報警啊!”吳回不解。
唐三走過來摸摸他的額頭,說:“你發燒了?”
“你才發燒!”吳回打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