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樹木開始多了起來,廣闊的公路兩邊的田野開滿了大片金黃的野雛菊。
天色越發的陰沉了,在視野良好的高速公路上,可以清楚的看見天邊的烏雲低低的壓在前方,濃得好像一大片潑墨山水畫。
“好美的風景。”陸西法雙眸如水,按下了開關。
車廂裏彌漫著一段優美的女聲詠唱,這是莫紮特《D小調安魂彌撒曲》落淚之日選節——
“……在那落淚之日,亡者從灰燼中,複活受審判。
主耶穌基督,榮耀之王。
請讓虔誠者的靈魂。
遠離地獄之苦痛與無底之深淵……”
在這空靈的女聲詠歎調中,前座的朱無能發現了一件事——陸西法把眼睛閉上了。
他不但閉上眼睛,雙手也隻是輕輕的扶住方向盤,身體也隨著音樂優雅緩慢的輕搖,顯然是非常的陶醉。
雖然這樣很危險,但朱無能並沒有去製止他,因為這樣會顯得自己很沒格調。
我們的朱帥一般是聽月亮之上或者香水有毒之類的歌曲,這種古典音樂在他看來就和老婆婆的裹腳布一樣無聊。
不過,這並不等於他不知道這種音樂很高檔很玩味。尤其是旁邊還坐著這位很高貴的紳士,這位幾乎可以威脅到自己帥氣地位的貴族範男子。
所以咱們的朱帥也閉起眼睛開始搖頭晃腦,身體晃動的幅度更是比陸西法誇張十倍,充分顯示出他不輸於人的音樂素養。
唐三在後排看見朱無能這樣子,不禁心中歎氣:真TM丟人丟到家了,你以為是聽重金屬搖滾麼。
但後排的人都沒發現陸西法的情形,於是,這輛鮮黃色流線型的優雅跑車,就在陸西法閉著的雙眸中,伴著《彌撒曲》的空靈吟唱,一路前行。
……
“小心!”隨著吳回張菲同時大喝,陸西法立即開眼,方向盤一個九十度的扭轉,從前方一輛豐田銳誌的車頭旁飛速擦過,火星四濺。
那輛銳誌原本早就抄在他前麵、遠遠掉了頭對準蘭博基尼撞過來,見陸西法一個急轉避開,銳誌也以幾乎原地一百八十度的漂移,輪胎帶著黑煙在地上發出尖銳的刹車音,半秒內便擺正車身,再一個突然加速,瞬間又超在前方。
“哦?玩車的?”陸西法在後視鏡看完銳誌這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眼中異芒一閃。
陸西法解開安全帶,把檔位設到賽道模式,然後看著前方的那輛銳誌,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那就陪你玩玩。”
“諸位,”陸西法麵色平靜的對著車內的乘客說:“請係好安全帶,現在才正式開始。”
“始”字還未說完,他便一腳油門直接轟到底,車內乘客頓時東倒西歪。
寬闊的高速公路上,蘭博基尼左搖右擺,幾乎呈蛇型前進,但那輛銳誌卻始終像牛皮糖一樣頂在前麵,而且把陸西法的速度也壓了下來。
這時後麵的那四輛車已經跟上來了,兩輛小車橫在後麵,一左一右兩輛大麵包車貼在旁邊,成品字型把他們圍在中間,左右的那兩輛麵包車還不停的打盤子往蘭博基尼上撞。
朱無能被撞得七竅生煙,伸手就要去解綁在車燈上的那根大鋼管,準備再撞過來就砸他娘的。陸西法眼角斜光瞥到,冷冷的說了一句,“不用。”
隨即一腳急煞,“哐!”的一聲巨響和後麵那輛本田撞上,瞬間便和左右兩邊的麵包車拉出一個空擋。接著他又一腳油門踩到底,雙手大扭盤,硬生生的從左麵那輛麵包車的後麵別出去。
前方的銳誌看勢頭不對,正準備再壓上來,陸西法身手俐落,幾個動作瞬間完成,車身畫了個漂亮的弧線,一扭一衝間已經和銳誌並排了。
陸西法側頭去看那輛銳誌的司機,隻見他戴著全罩式頭盔,穿著彩色的賽車服,正好也是扭頭看了過來。
“單挑!單挑!!!”吳回和張菲都興奮的大吼,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朱無能仰起頭,鼻孔朝天,顯出他對這場決鬥的不屑和鄙夷。
而唐三卻是饒有趣味的打量著陸西法。
陸西法什麼都沒說,隻是伸出手指,對那個賽車手比了個“COME-ON”的手勢。
……
在強勁引擎的轟鳴聲中,這兩輛車現在已經遠遠的拋下了後麵的車子,風馳電掣中時而交錯時而並行,劃下道道美麗的弧線。
如果此時有一架直升飛機俯拍,這個長鏡頭可以不做任何修飾就可以用於好萊塢大片。
整條高速公路的寬度就是這兩輛車的賽道,他們以各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高速超車,有時候幹脆開在逆行道上,對著迎麵而來的一輛輛汽車直線衝去,每次幾乎要撞到的時候,刻不容發間又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