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響，他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冷傲風抬起我的下巴，讓我與他對視，讓我看見他眼底的認真，然後一字一句的對我說道：“心妍，嫁給我好麼？”
看著他粗黑挺撥的濃眉，炯炯有神的雙眼，那雙眼中隻有我一個人的存在。
這個男人說要寵著我一輩子，這個男人說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這個男人讓我莫名的安心，嫁給他麼？好像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呢！
想到這裏，我直視他的雙眼，認真道：“等我把我娘的事忙完了，我就嫁給你！作你的妻子！然後我們永遠不分開！”
“作我的妻子，我們永遠不分開！”
我們在走廊上緊緊地相擁，彼此的心因為諾言靠得越來越近。
當時的我們天真的以為可以就這樣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所以太輕易的說出永遠，可永遠究竟有多遠，又有誰知道呢？
馬車從山陰間上行，山川自相映發，使人應接不暇。
坐在馬車裏，看著對麵的李岩把我娘的骨灰盒緊緊地抱在懷裏，他的表情嚴肅，嘴也緊抿著。
“我們現在是去哪裏？”我試圖想打破馬車裏沉默得已經讓人感到呼吸困難的氣氛。
“桃花樹！”李岩回道，接著就閉上眼不再理我了。
娘臨終時曾說要讓李岩把她安葬在桃花樹下，想來那棵桃花樹對她是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吧！
我們把車停在山腳下的客棧，然後便上了山，這座山很高，而且雜花生樹，群鶯亂飛，而且山中還有流淌著潺潺清水的小溪，一路野花開似雪，但聞香氣不知名。
不知不覺已到達山頂，這裏有一片小小的平地，隻見一棵樹傲然挺立在不遠處，而樹前不足半米便是懸崖，我心裏一陣納悶，娘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隻見李岩走到樹前，然後把娘的骨灰盒放下，倚在樹幹上，從懷裏拿出一壺酒，便開始喝起來，知道他心裏難受，我也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一時無話，隻有風呼呼吹著我的長發。
半響，李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娘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
“嗯！”我應道。
是的，娘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女人。
“她每次受了委屈就會跑到這裏來哭。”
娘每次受了委屈就會跑到這裏來哭，那這裏，難道是水莊？
“這裏是水莊的後山。”李岩及時解答了我的疑問。
“你娘從小就是那麼溫柔，每次受了她二姐的氣，也隻是默默的忍著，她在水莊的生活其實是很苦的，隻有實在受不了了才會跑到這裏來，我擔心她會跳下去，所以每次都遠遠的看著她……”
“直到她哭累了，才把她抱回去，我的心裏很早就許下了要保護她一生一世的誓言，可沒有想到，她卻是因我而死……”
講到這裏，李岩頓了頓，然後接著說道：“我準備著等你娘及笄了就向老莊主提親，然後帶她離開水莊，你也許會問，水莊怎麼會把小姐嫁給一個下人，嗬嗬，但是如果你知道你娘在水莊的處境就明白了。”
我明白的，我一直都明白的，我也知道娘在山莊的處境是極為艱難的。
因為水勢凡把她當成生命中的一個汙點，山莊其他的人都以為我娘的母親是個恬不知恥的狐狸精，以為勾引莊主生了孩子，就可以爬上枝頭變鳳凰，再加上水勢凡的妻子對他出軌的不滿，所以我娘的處境又怎會好。
“可是我娘遇見了玉君行。”我說出李岩久久沒有說出的話。
李岩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玉君行可以好好的愛你娘的話，也許事情就不會到這一步，可他又偏偏娶了水若紅，還委屈你娘為小妾，最讓我心痛絕望的是，你娘情願為玉君行的妾也不願嫁給我為妻。”
“她說她一直以來都把我當成哥哥，她說她愛玉君行，所以她不在意名分，嗬嗬，她不知道我愛了她已經很久很久了，愛得我的心都是痛的。”
“於是我離開山莊，離開這個充滿了你娘味道的地方，本來我以為我可以放得下，但是我真的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看見這個男人對我娘的一片深情，我的心裏也不是滋味，拍拍他的肩膀。
他對我苦澀一笑道：“後麵的事你都知道了，其實我隻是想好好兒的和你娘生活在一起，可你娘卻視我為洪水猛獸一般，她越這樣我就越生氣，實在控製不了就對她用強，還把氣出在你身上，想來，你是恨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