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的身軀一僵,繼而慢慢的轉過身來,嘴角漾著淒迷悲痛的笑容。
靳尊欲上前的腳步頓住,眉頭習慣性的擰起,“昕卉,你怎麼——”
“嘩啦啦——”一疊照片從她的手中甩出,悉數扔在了靳尊的身上,從他的發頂,到他的肩窩,至他的腳下。一片五彩斑斕的色彩,照片堅硬的邊緣輕劃過他的臉,一條細小的血痕,他的聲音,也淹沒在這漫天的照片雨裏。
他僵硬的彎下身子,水晶燈光反射在照片上,映襯在他漆黑的瞳眸裏。霧氣漸漸散去,意識開始清醒。他的兩指夾住其中一張照片,反過。
奔馳標誌在照片裏清晰而刺目,車門開了半扇,他身著黑色的西裝,一手攀在車門上,副駕駛座,隔出她的側臉,精致而恬靜的瓜子臉,那樣美好。他的眼神,如此專注。畫麵像是定格,他看著照片裏的自己,一股寒氣漸漸從腳底升起。
“怎麼?我不是蘇抹箏,讓你很失望嗎?”白昕卉伸手扯下假發,一頭栗色的大波浪卷發就此而下,滾落她的臉頰邊緣。她的眼裏藏著疼痛,指骨抓著假發,幾乎要狠狠捏斷。
“你找人跟蹤我!?”靳尊的瞳孔細細眯起,夾著照片緩緩站起。一地的照片雨,全是在黑暗裏,背景無它,卻把他們兩個勾勒的淋漓盡致。
“我不找人跟蹤你,怎麼知道你跟蘇抹箏還有藕斷絲連!”假發被扔下,狠狠踩上了幾腳,白昕卉的眼裏,全是怒意。
“你胡說!?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他像是被人觸及到了內心最脆弱的角落,猙獰著怒吼,同時拿過手中的照片一下下撕得粉碎,“這些照片,並不能證明什麼!”手向上一揚,碎屑紛紛飄落。
“你有……”白昕卉苦笑著說道:“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一提及蘇抹箏,你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她緩緩蹲下身,撿起其中的一張照片。那是在蘭色的門外,蘇抹琴跑走之後蘇抹箏追上去的情境。靳尊的雙眼怒視著遠方,那急切的模樣,不是可以偽裝的。
“尊,我認識你十幾年了,你是什麼人,我還能不了解嗎?”她揚了揚手中的照片,紅唇輕諷,“瞧瞧啊,你的表情多憤怒,多緊張啊。”
“尊,你、愛上她了嗎?”白昕卉很緩慢很緩慢的問,臉上的表情像是變成冰雕。
水晶燈光刺眼,白色的床被,和著眼前白衣的枕邊人,她的紅唇一開一合,吐出了世界上最可怖的話語,那是,他不願意觸及的靈音。
“我沒有,我不愛她!”他的胸口添著悶氣,抬腳踩上那些照片,大聲吼道。黑紅的眼眸,像是野獸的眼,灼灼閃著紅光,“昕卉,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他穩下心緒,想要上前來扯她的手臂,“鬧夠了,也很晚了,我們睡覺吧。”
手掌被打開,他愣愣的看著空著的手心,不解的睥向她,“昕卉……”
“你還說你不愛她!你還說你不愛她!”白昕卉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無法抑製哭泣的低喃,“尊,你可以騙你自己,你以為你可以騙過我嗎?”
她抱著自己的頭部,緩緩蹲下身子,淚水沿著雙頰滑落,“我以為你跟我在一起了之後,你就能一心一意的想著我,隻有我……你難道忘記了嗎,你以前跟我說過什麼,你說要跟我白頭到老,我們永遠永遠也不分開,尊,你跟我說過的還算數嗎?”她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