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站在晨曦之中，銘德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雕像一般的立著，我的心裏泛起一片酸澀。
金色的光線從陳曦的身後躍過來，我的眼被刺的有些痛，閉上眼休憩了一會兒，再睜眼，陳曦已經到了我的麵前。銘德卻不見了。
“鬧夠了嗎？”陳曦輕聲道，“鬧夠了就回去。”
“……我，不是鬧。”我輕聲道。該來的總歸要來的。
陳曦的手大力的握上我的胳膊，“守了一夜還沒有想明白嗎？”我的心縮了起來。一夜？我抬頭仔細的看陳曦的眼睛。眼角處有彎曲著幾跟紅絲。難道你也去了？你，守了我一夜？我連忙把頭轉向一側。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自己是如此的不堪。
“想明白了……所以，不能回去了。”我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陳曦的手勁幾乎要捏斷我的胳膊。“飛兒，以我對你的了解，我不認為你有那多餘的同情心。”陳曦的手撫上我的下巴，強勢的抬起我的臉。迎著陽光，我卻睜不開眼。陳曦慢慢的用指腹刮去我眼角的淚，聲音溫柔：“回去吧。”
“……我不是她。”一顆淚滾燙的掃過麵頰，沿著陳曦的指側順流直下，停頓在下頜處。我側著頭看陳曦。我雖然很壞，但是我做不到在去欺騙眼前的這個人。
陳曦凝神看著我，什麼都沒有說。
“我……不是花耀飛……她落井的時候就死了。我，隻是……借助在這個軀殼裏的一縷遊魂。”
陳曦的眼眯了起來。我把頭側向一邊，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叫阿寶。來自於一個不同於這裏的時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落下來就會是這麼一個時代。可是，落下來了，就無從改變了……你的感覺是對的，我不是花耀飛。從來不是。我沒有花耀飛的任何記憶，可是我有自己的記憶啊。我不是可憐司徒青雲。不是。我想去看他，是因為，是因為——”
“因為他長得像你的故人？”陳曦冷冷的問。
“你不用這麼吃驚。你隻要告訴我。司徒青雲像誰？”陳曦低下頭，兩隻眼睛緊緊的鎖著我的目光。溫熱的氣息鋪麵而來，凝到臉上就已是一片冰涼。
“回答我，飛兒。他像誰？”
“阿諾。我的……”
“你的？什麼人？”陳曦的臉幾乎覆到我的臉上。手環到我的腰上，緊緊的箍住我的身體，想要退縮都不能。我的心狂亂的沒有節奏的跳著。我害怕這樣的陳曦，恐懼這樣的陳曦。
“嗯？什麼人？”
“……愛，愛人。”
陳曦唇一下子近在我的唇邊，卻遲遲的沒有落下來。我僵著身子，靜靜的等待著他的狂怒。可是，時間如同靜止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的脖子僵的快要酸斷了時，陳曦放開了我。帶著疲憊往後退了一步。
空寂的巷子裏，離去的是陳曦蕭瑟的身影，和那空氣中飄來的一句話“那個合約結束了。”
天為什麼不下雨呢？這個時候真應該來一場大雨啊。忘恩負義的阿寶真該被淹死啊。
走一步，哭一步。怎麼都止不住淚。渾渾噩噩的走著，卻沒有留意腳下的路。在十字路口立定時，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到過這裏。茫然的站在馬路中間，竟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
一對軍士前後簇擁著一輛馬車從西麵長街上越走越近。我往旁邊讓了讓。空寂的街道上回蕩的是馬蹄和車軸的聲音。馬車快到我的時候，侍衛們就已經揚起了手中的長槍警備的看著我。估計是大清早就出現我這麼個無所事事的人讓他們奇怪了吧。我無奈往後又縮了縮。竟然忘記了屋簷下有個淺淺的台階。於是一下子絆倒在地，手中的藥包甩了出去，嘩啦啦的滾出了老遠，落到了馬車正前方。我連忙爬起來，想要抓緊撿回來。
“大膽！”有個士兵攔住我，一揚手中的長槍，攔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