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韜走出薛嘉的院子,臉上的平靜就再也維持不住了,彭韜現在焦躁挫敗不知所措的情緒完全大過了憤怒。
彭韜已經忘記上次有人說他除了有個司令爸爸外什麼都不是是什麼時候了,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彭韜對於這樣的說法從來都表現的不放在心上,真碰見了至多也隻會吊著眼蔑視的看一眼說這種酸話的人,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在乎,他不想每次聽見有人說起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哦,那是彭司令的大公子。”所以他更加的努力,一直到他優秀得足以別人忘記他還有個司令的爸爸,而今天薛嘉的這句話等於把他這幾年的努力全給否認了。
可這次他卻一點不在乎,他對這句話的觸動遠遠沒有聽到薛嘉說出我們就是家長關係比較好的陌生人而已來得大,若不是自己一直捏著那隻燙傷的手用疼痛來讓自己保持冷靜,彭韜真的不確定那會兒會幹出什麼來。
“嘖,這丫頭,說話還真傷人。”彭韜一邊甩著受傷的手,一邊苦笑的嘀咕著準備攔車回家,可今天貌似出租車司機也和他作對,半天也沒碰上一輛空著的車。
彭韜歎了口氣,索性往路邊的花壇上一坐,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點上。一邊抽著煙一邊眯著眼回想著這次休假回來後和薛嘉相處的點點滴滴。
“彭韜,你怎麼躲在這裏?”彭夫人的話打斷了彭韜的思路。
彭韜看見彭夫人,順手把眼丟在地上,抬腳蹍滅,疑惑地站起身:“媽?你怎麼也出來了?”
彭夫人皺著眉頭看了看彭韜腳邊的煙蒂,答非所問的問道:“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我怎麼不知道?”
彭韜無所謂的回道:“高中那會兒,不常抽,煩的時候會來一根,你出來幹什麼的?”彭韜又問了一遍。
彭夫人想了想還是沒揪住彭韜抽煙的事情不放,隻是把手上拿著的藥膏遞給彭韜說道:“嘉嘉說你受傷了,我來給你抹點藥,你這孩子,傷著了也不說,不知道疼麼?”說著彭夫人便拉著彭韜又坐回了花壇邊上,小心翼翼的捧著彭韜的手開始抹藥,嘴上還嘀咕著:“回去再好好處理處理,這裏就先抹點藥,嘖,這兩個水泡都給你弄破了,別動啊,我先把膿水給弄幹淨。”
彭韜任由彭夫人搗鼓著他的手,笑著說道:“我又不是彭歌,早過了受點傷就向你們撒嬌的年紀了,再說了,這就是點小傷,不管它過幾天也能好。”然後忍了半天沒忍住,開口問道:“媽,你看見嘉嘉了,她情緒還好麼?”
彭夫人“嗤”了一聲嘲笑著彭韜道:“你不是說你們在鬧著玩麼,有什麼情緒好不好的,我怎麼聽不懂你說什麼?”
一句話堵得彭韜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哼哧哼哧了半天梗著脖子道:“就是鬧著玩兒的。”
彭夫人沒管彭韜的別扭,歎了口氣,自顧自的說道:“哎,嘉嘉多好的一姑娘啊,前一秒你兩還吵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後一秒又擔心起你的傷來了,喏,藥膏還是她要我拿過來的。”
說句實話,彭夫人剛聽到薛嘉對彭韜的怒罵的時候心裏是有點不舒服的,彭韜是她的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算再不是,也沒那樣被一個外人,還是一個毛沒長齊的小姑娘罵的理,更何況彭韜自小就優秀,從沒讓他們操過心,今天也就是薛嘉說了這句話,要換成是別人當著彭韜的麵說“你除了有個司令爸爸,其餘什麼都不是”這種話,彭夫人沒準上去跟人拚命都有可能,別人不知道,可彭夫人確實親眼看見彭韜的努力,是誰說的來著,人前顯貴必定人後吃苦。
別人都說彭韜聰明,可是再聰明的人也會有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唯獨彭韜,不論有用的沒用的,隻要他接觸到就沒一樣是他不精通的,到這種程度,除了要有一顆聰明的大腦外,後天的努力卻更是重要。
彭夫人很清楚的記得,彭韜高一的暑假,磨著彭司令要了個特殊軍特訓的名額,跟著一群身經百戰的特殊軍中的精英進了熱帶雨林,那樣的訓練每年都允許有一定程度的傷亡,彭夫人到現在都不知道彭韜到底跟彭司令在書房裏說了一個下午的什麼,才讓得始終不同意的彭司令鬆口答應了他的請求,並幫他瞞著自己。
彭夫人甚至不知道在沒有裝備,沒有食物,每小隊隻有三個人,甚至連水隻讓他們帶了三天的量的情況下,彭韜是怎樣在熱帶雨林中過了一個月並順利的完成了任務的,要知道那次訓練中被空投入熱帶雨林的有三百多名精英,一百多個小隊,可最終成功完成任務的不過三個小隊而已。彭夫人隻知道她在訓練的出口等了一個多月,看見不斷有人受傷退出,最終看見自己兒子背上背著一個人,手上拖著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從裏麵跑出來,交完任務說了句“這是我隊友”就倒了下去的那一刻自己差點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