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整個京城都熱鬧不凡,所有的酒家茶樓都在談論一件事,那就是,謹王府的喜事。謹王府家的小王爺娶親了,十裏長街,紅妝素裹,舉國歡慶,轟動京城的盛大婚嫁,陪嫁的隊伍延綿不絕,車水馬龍,簡直比起去歲長寧公主和親還要來的奢華。隻是,這還不是人們最驚訝的原因,要知道謹小王爺南恨天才年僅十歲,娶得是鎮南將軍庶出的女兒,剛滿三歲的安兮若。
南恨天一身紅色騎裝,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身紅色的喜服,卻顯得有些滑稽,後麵的鸞鳳花車上,垂下的層層珠簾遮著住了他的小妻子,花車轆轆,一起在城裏遊行了一圈,所有人都仰長了脖子,想要透過那繁複的花紋,偷窺裏麵的新娘,卻除了珠簾晃動滌蕩出的弧度外,看不見絲毫。
南恨天看著酒樓裏,街道上擁擠的人群,麵上劃過一絲難堪,越想越氣,安兮若,這都是你加諸於我的,總有一天,我要討回來。
他恨恨的勒緊了馬韁,一鞭子下去,駕著馬快速往王府跑去,這街道,他一顆都不要再呆下去,不要再成為別人觀賞的猴子。
“小王爺,小王爺。”可憐的喜福跟在他身後,一路小跑著喊道:“城還沒有繞完呢。”
鸞鳳花車裏,安兮若已經被鞭炮聲震得醒了過來,她懼怕地往碧水懷裏縮著,一雙滴溜溜轉的大眼睛裏寫滿了害怕,嘴裏模糊不清地囈語:“嬤…嬤。”
“別怕,小小姐,姨姨在這裏,今日啊,可是小小姐的大喜日子啊。”碧水輕輕拍打著她的背,看著她一身紅色的衣服,更加襯得紛嫩的臉蛋白希誘人,更是又憐又愛,隻希望小小姐以後不要再重蹈小姐的覆轍,一生平安快樂。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恍然間不覺得轎子已經停下來了,哐哐兩聲新浪踢轎門的響聲驚醒了她,她這才回過神來。
南恨天像是泄憤般地去踢轎子的橫轅,那麼地用力,卻忘了那是他自己的腳,這兩下之後,他單腳跳了起來,疼得齜牙咧嘴,周圍的人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一張張臉扭曲地古怪,活像演出集體便秘一樣,他又是一陣氣惱。
等到轎子裏的女子抱著那個繈褓中的嬰兒出來的時候,喜娘把紅綢的一端交給他,另一端交給了那個小娃娃的時候,他麵上青一陣白一陣,簡直感覺自己就像是父王的牽線木偶,就這麼生生地把這個女娃綁給了他,也不管他願不願意,還有麵子的問題,氣惱,羞憤,難堪一股腦湧上心頭,他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一般被父王任意擺弄,就連娶妻都沒有自由。
他就這麼冰冷冷地盯著她,小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感覺到不善意的眼神,安兮若害怕地抖了抖,抓緊了碧水的衣領:“姨姨,我…怕怕。”
“不怕啊,小小姐,小王爺是你的夫君,是你最親近的人哦。”碧水抱著她,拿了手帕擦去她嘴角的口水,輕柔地哄著。
最親近的人,就像姨姨一樣?安兮若偷偷地看了眼南恨天,在心裏想著,可是,她看著小小少年麵上凍結的冰霜,還是感覺害怕啊,不太明白啊,他不是和姨姨一樣很溫柔會笑著看她,怎麼可能是親切的人呢。
見新人進殿了,鐋鑼手們煞住的聲音,而樂調的梅花則開始揚起,那梅花吹起來就像晴日溪山裏水流花開,這音樂是迎神的,亦是拜堂的。
“吉時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南恨天就算是再不情願,也隻得跪下身拜。而碧水也把安兮若放在了地上,輕輕在她耳邊哄道:“小小姐今天玩家家酒哦,你要像小王爺那樣跪下去哦。”
“哦。”安兮若這下聽到了的,她由碧水扶著乖巧地跪在地上,頭還埋的低低的,看的上座的謹王嗬嗬直笑。
“二拜高堂。”再拜,再行禮,高堂之上,隻有謹王爺,謹王妃推病不來,隻是明眼人誰都知道,謹王妃在生氣,不然,這兒子的婚禮,哪可能就病重的來不了了,隻是,這也隻能在台麵下議論而已,萬不敢說出來的。
“夫妻對拜。”司儀的聲音又起,這下,堂下的賓客都差點笑出聲來,這完全就是孩子的家家酒啊,隻是,卻也隻能憋著。
南恨天拜的一肚子火,眼看著總算要結束了,心裏也籲了一口氣,而安兮若卻是感覺很興奮,好久沒這麼多人陪著她玩了,麵前的這個哥哥是好人,居然肯陪她玩,姨姨說的對,他是她親近的人,所以,安兮若揚起頭的時候,很甜很甜地衝著南恨天笑了一下,就是那個笑,讓他心中的怒火忽的就如失去了根基的浮萍,再也長不起來了。
“見鬼。”他抓著頭發低咒著,本來新郎是要留下來陪酒的,隻是他實在太小了,這活就交給了謹王,在司儀的聲音中,他抱著安兮若進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