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當年那件事你也不會這樣……”嚴德明幽幽的歎道。
“別說了,我喝好了。高公子此恩銘記於心,以後若是有差遣,隻會我一聲便可。告辭了。”
突然,張衡站了起來,對我拱了拱手,一轉身,就此離去。
夜明鳥喝了口酒,咂咂嘴,說道:“這人怎麼說變就變啊!”
嚴德明搖了搖頭,道:“他就那個性子,隻要我一提起那件事,他就不高興。”
我問了句,“到底是怎麼了?”
“張衡吧,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他是明朝時期戰死沙場的千戶,死後在地府封為鬼差,其實按照他的生前功績在地府封官隻是遲早的事情,但是心高氣傲,為人不羈,有些桀驁不馴,上麵怕他惹麻煩,一直都壓下。但還是出事了……”
嚴德明輕歎了聲,道:“大概是一百年後吧,在他下轄的地方出現了一樁離奇事件。當時是清代,有戶人家母女二人雙雙斃命,是被體內烈火燒死的,即所謂的自燃事件,算是一樁奇案了。張衡經過調查發現這件原來跟一個鬼差有關。原來那對母女前世是汪洋大盜,而那個鬼差生前那一世的父母就是被這兩對汪洋大盜給殺害了,被推入火坑裏活活燒死。所以,這鬼差記上了此事,想要報仇。因此,那鬼差在得知那對母女是汪洋大道的轉世後,陰下報仇,就用鬼火燒死了她們。這又是何苦呢,冤冤相報何時了啊!這世上的仇哪裏能報得完啊!誒……”
嚴德明的臉色沉重,有些悲天憫人。
“其實這事說大也大,這鬼差公然私自殺人,明顯就是破壞陰間律法,影響極為惡劣。但是,其實也小,那對母女生前的債還沒有還清,按照生死簿的記載,大概還有一個月的壽命,是被雷火劈死,所以隻是提早了一個月死亡。可是,張衡是個愣人,非要按照律法行事,處決那個鬼差。那個鬼差的上司鬼官想息事寧人,說囚禁這鬼差三十年,但是張衡愣是不同意,要那鬼官交出鬼差。那鬼官也怒了,自然是沒同意。張衡他啊無法無天,竟然強闖那個鬼官的府邸殺了那個鬼官和鬼差,因此驚動了地府。這事怎麼辦呢,當時地府判決他磨盤之刑,要把他的鬼魂碾磨。他能活下來要感謝牛頭大官和馬麵大官,是他們出麵保住了張衡,不然那家夥早二百年就消失這世界上了。”
“原來是這樣,他怕是已經對地府失望了吧。如今他如何營生?”我問嚴德明。
“高公子,你別擔心他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他雖然沉迷酒色賭博,但是手上的本事可不差,在這鬼界吃的很開。”嚴德明笑嗬嗬的說道。
“倒也是。”我認同的道。
嚴德明笑道:“我生前和他也是一個軍中的,隻是我是馬夫而已,死後在陰間幹了一段時間的陰兵,而後被牛大官看中選為了鬼差。”
“那你們之間認識的時間還真長啊!”我感慨的道。
我們出了酒肆,準備歸還銘牌,離開苦鬼嶺。
“喂,高大哥,是你?”
突然,路邊有個年輕人跟我打招呼,蒼白的臉上掛著和煦而靦腆的笑意。
“南銀平?你怎麼在這?”我訝然,我眼前的人竟然是好久不見的南銀平,依舊是靦腆的笑意。
南銀平一臉微笑,點了點頭,惆悵的道:“自從弱水死後,高雨簌也失蹤了,我們小組剩下的人就相繼退出了先秦文明研究會,金猿去了中海市給一個富豪當保鏢,陳家河回到了地方開了一家武館,我最沒用了,沒有什麼謀生的本事,就跑到這裏抓毒蟲來賣。本來我有個親戚在緬甸那邊,但是我在特殊部門待過,目前五年之內不能出境。”
聽完南銀平的話,我感慨萬千,沒想到弱水的死改變了他們的命運,尤其是我的小狐狸,現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你們怎麼會退出來呢?”我輕歎了聲,說道。
“研究會裏麵魚龍混雜,情況很複雜,又有派係,我們也厭倦了,沒有跟在弱水後麵舒心,所以相繼離開了。”南銀平傷神地說道。
“你生意如何?”我看了下他攤子上擺放的瓷瓶,裏麵裝有各種顏色的毒蟲。
“馬馬虎虎還行吧,勉強湊合。”南銀平靦腆的一笑。
“有什麼需要就來找我,我在臨江。”我笑道,像南銀平這樣內向的性格怕是有什麼困難也很難開口,不過我該說還是要說,畢竟我們也曾患難過。
“我會的。”南銀平鄭重的說道。
隨後我留了聯係方式給他,和他分別了。
有些世事很難說的清楚,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