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君問雪會放了我們的,包括今日被關押的所有人。”
“止殤,你那麼有自信?”
“自然。”止殤對著宿年溫和一笑,“不出十二個時辰,君問雪就會放我們走。”
已經是戌時了,明月當空。
聽到有開牢門的聲音,抬頭時正瞧見一身素衣的君問雪緩緩走來,他朝著止殤和宿年微微一笑,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他仿佛方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與白日的那個君問雪大相徑庭,嘴角是當初的那一抹無邪的微笑,“哥哥,看看給你們帶什麼來了!”他打開食盒,語調悠然得很,“這可是我親手煮的,賞個臉吧!”
他將一碗五彩元宵端到宿年麵前,瞧見宿年吃驚地看著他,他一臉無辜地說道:“別這樣看著我,私下裏可以,現在未宸在旁邊呢。雖說秀色可餐,但是餓了還是應該吃東西填飽肚子。還不快吃湯圓,要是涼了,我可不負責幫你拿到禦膳房加熱。”
“你是小白?”宿年吃驚地問道。
“還有誰是我?”君問雪反問。
“白日裏那位小白,一臉冰冷,就差沒有當麵殺人了。”宿年用手比劃了一下白日裏的君問雪有多可怕,“雖然我沒有見過小黑當年政變時什麼樣,但我的直覺告訴我,當時的你簡直是那時的小黑附身。”
君問雪一雙秋水眸一彎,笑了起來,“有這麼誇張嗎?”
“當然有那麼誇張!當時就應該給你一麵鏡子,讓你自己看看自己的摸樣!”宿年接過五彩元宵,挑了一個最大的青色湯團,吹了吹,轉身麵對止殤,柔聲道,“止殤,你嚐一個看看。”
“我不餓。”止殤微笑著拒絕,“你吃吧。”
“是嗎?可你也一天沒有吃飯了。”宿年依舊將勺子中的青團遞到止殤的麵前,柳眉橫豎,命令道,“吃下去!必須吃下去!”
止殤好笑地看了宿年一眼,笑著吃了下去。
“喂!你們兩個就顧著打情罵俏,把我一個孤家寡人放在一邊。”君問雪略有幾分不悅,像是吃醋了,又不像是吃醋了,指了指宿年,“你不是很餓嗎?光顧著給別人喂,你自己不吃?”
“是你方才說的,秀色可餐,我看著止殤我就飽了。”宿年毫不避諱地說道。
君問雪略有幾分不自然,他哼唧了一聲,“什麼秀色可餐?”
宿年拍了拍君問雪的肩膀,很是大氣爽朗地安慰道:“好了,別生氣了!下次你來六合大陸,我請你吃臨安的蓴菜鱸魚!”
當宿年提到“臨安”時,君問雪原本還帶著笑意的眸子有那麼一刹那的失神。去不了了,再也去不了了,從他選擇走這條路的時候,他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即使如此,他還是扯出了一個笑容,“好啊!豈止是蓴菜鱸魚,還要滿漢全席!”
宿年臉上的笑容僵了,悶聲說道:“你怎麼不說要吃窮薑國呢……”
“薑國有止殤在,我吃不窮。”君問雪給了一個很誠實的答案。
他們一點都沒有變,一如往日一般說說笑笑,流光在指尖劃過,時間也過得極其之快。待到亥時,君問雪用鑰匙解開了止殤和宿年的手銬和腳鐐,正色道:“你們快走,渡口那兒有人會接應你們。在半個時辰之內,倘若你們還不離開海域,我就會派兵來捉拿你們,倘若這次被捉,那麼隻能黃泉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