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她受傷害(1 / 1)

翩翩小築裏,許久沒有今晚這樣的熱鬧。

容競言去世後,胡白舞一切吃穿用度雖不曾短過,但偌大的樓宇中,卻隻住下了她和幾個小丫頭。

來了兩名大夫,進出了幾回,方有一個到容許麵前說:“姨太太受了驚嚇,引發了舊疾,身上的傷倒沒什麼大礙,怕隻怕這些日子越發炎熱,叫傷口容易潰爛,須得下人們時時關心,殷勤換藥才好。老夫隔日來複診,侯爺您看是否妥當。”

“先生決定就好,不用太多避忌,隻管將姨太太的傷病治好。”容許客氣了一句,便派下人領他們離去。

這邊又喊來兩個老婆子要她們悉心照顧水靈,正要走,隻見丫頭水秀匆匆跑出來攔在容許的麵前,“二爺,姨太太醒了,她說想見您。”

“請她好好休息。”容許並不願答應,仍要走。

水秀一臉的為難,繼續懇求,“您是知道的,若她見不著您,這接下去的藥是斷不肯吃了。”

濃眉微蹙,深深歎了口氣,容許轉身要往房裏去,卻因外頭小丫鬟一句“二奶奶您來了。”登時停在了原地。轉身看過去,見佟未帶著采薇進來,她似乎換過了衣裳,此刻一身石榴紅的長衫百褶裙,看著頗為鮮豔。

“你來了?”

“嗯!”佟未應答時,有那麼一絲隱隱的尷尬。

采薇手裏捧了什麼,幾步走到水秀的身邊,“這位姐姐,少奶奶拿了鱷魚幹來,這東西治療哮喘是最好的。您替四姨娘收著吧!”

水秀接過東西,朝佟未福了福身子,“二奶奶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回姨太太。”

“不必了!”佟未忙不迭阻攔,卻偷偷看了一眼容許,才道,“我就是來送這東西,再問問姨娘好不好,你不必驚動她,要她好好休息。我——這就和采薇回去了。”才轉身,又回頭對容許道,“忙完了,二爺也早些回去吧!”語畢,方牽了采薇的手匆匆離去。

出了翩翩小築,采薇歎道:“這屋子又大又華麗,可透著一股子陰冷,叫人覺著寒瑟瑟的。”

“渾說什麼?”佟未瞪了她一眼,頗為同情道,“她雖然是青樓裏出來的人,可這並非她生來願意啊。再可憐的女子也比不得她了,又被……”說道這裏,幽幽停下了。

采薇笑道:“方才看你回來就急著要我倒騰出這鱷魚幹,這會子人來了,你也不見一麵就走,她怎麼能知道咱們的好?而且——你怎麼不等二爺一道走?”

“我——”佟未麵色一沉,仿佛幾番情緒夾雜其中,道不清說不明。

采薇並不知道馮梓君前前後後說的那些話,自然猜不到主子此刻的心情,再要問,卻見佟未皺著眉道,“薇兒你可知道,恒聿他已經娶妻成親了,而我不想再……”話未說完,臉上已滾滾發燙,連自己也不曉得後麵究竟要說什麼,索性撇下采薇,匆匆往藤園去。

然翩翩小築裏,容許已步入胡白舞的臥室,屋子裏飄著淡淡的薄荷香,叫人心神一提。

“你來了!”胡白舞靠在大引枕上,軟軟地喚了一聲。她臉上的腫尚沒有退下去,鮮紅的五指印赫然可見。

“四姨娘可感覺好些?如果需要什麼,叫水秀去藤園說一聲就好。”容許立得很遠,雙手負於身後,神色亦是常有的冷靜和嚴肅。

胡白舞笑得有些無力,卻欣然而寧靜,“今日見你和二奶奶在回廊裏玩笑,很親厚的樣子。二奶奶生得那麼美,性子又好,人又聰慧,真是恭喜二爺得佳人。”

容許默默頷首,沒有說話。

“方才看到二奶奶來,我心裏……”胡白舞將目光從容許的身上離開,眼角帶了幾分濕潤,“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沒想到你終究還是來了。”

容許卻緩緩地抬起頭看著胡氏,口齒清晰地告訴她,“很多話一早都與四姨娘說清楚了,今日我來,隻是怕她會受到傷害。並沒有別的意思。”

倏地看向容許,胡白舞眼睛裏分明有著“絕望”二字,可她是抵死不願意叫它成真的,隻含著淚明知故問:“她?誰是她?”

容許停了一停,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轉身要走,胡白舞又問:“你很愛她?是愛嗎?”他走了一步,胡白舞又問,“那我呢?我說過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隻要……”

可是容許並不想聽後麵的話,冷冷的,徑直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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