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老夫人回莉園,你們在這裏照顧好四姨娘,有任何異狀即刻派人叫我知道。”容許扶起母親,剛要走,見到了默立一側眼裏濕潤的佟未,他知道,妻子嚇壞了。
“你要和我一起送娘回去,還是留在這裏照顧四姨娘?”
佟未抬頭,看到的是婆婆無助地依靠著丈夫,此刻是她這母親最需要兒子的時候,自己這個外人不該攙和。
“我留下來,這裏不好沒有人。”佟未心裏酸酸的,其實她也很需要丈夫。
容許沒有再問,隻遞過一個信任的眼神給妻子,便攙扶母親離開。
扶著門目送婆婆和丈夫,佟未的心裏五味雜陳,卻忽聽柳媽媽在自己身後道:“老夫人是不容易的。”
佟未轉身看她,心裏亦默默地肯定了這句話。
如是不知過了多久,隻見天色沉沉地黑下來,容謀正在藕園裏和他的新月、落霞說笑,忽聽外頭一陣腳步匆忙,更有下人的賠笑阻攔。
“容謀!”隨著一聲嗬斥,容許高大的身形出現在門口。
“二……哥……”容謀咋舌,而他身邊的人都被二爺的氣勢所駭到,怯怯地退了下去。
待新月和落霞出來,房門即刻在身後被重重關上,但見林飛鳳帶著如惜聞風而來,拉著新月問:“怎麼了,二爺來做什麼?”
落霞驚慌不已,結巴道:“我們半句話也不敢問,隻覺得二爺臉上的氣勢要吃了人。”
林飛鳳不敢貼上門去聽動靜,拉著如惜跺腳道:“要不要去稟老夫人,這要是打起來,我們爺哪裏是他哥哥的對手,這又是鬧的哪一出,白日裏不是拉過去問過了嗎?”
語畢便聽的屋子裏茶碗摔了一地的清脆,唬得林飛鳳直哆嗦,但聽丈夫在屋子裏喊:“你們有完沒完?當年誣陷我逼死大嫂的丫鬟,好,我沒辦法證明自己清白,我認了!現在這又是為了什麼,竟來說我強暴了胡白舞?二哥,我不是傻子,四姨娘是好看,可窯子裏比她強比她溫柔的女人多得是,我在那裏逍遙自在做大爺,何苦在家裏偷偷摸摸,還惹一身騷?”
林飛鳳一張臉瞬時慘白,掐著如惜的胳膊道:“難道我們爺和那狐狸精作怪了?”
如惜唬得堵她的嘴,“奶奶不敢胡說,若冤枉了三爺他怎肯罷休,跟他這些多年,他能不能碰那四姨太我們還能不曉得?他不過色心重些,偶爾覺得四姨太好看,多瞧幾眼罷了。也是家裏傳得難聽些,說他打四姨太的主意。到底有沒有,你我最清楚了。”
林飛鳳冷靜了片刻,又道:“我是清楚,可我也知道二爺的脾性,他這個冷麵將軍,幾時隨便冤枉人了?便是昨晚的事,他也分了個對錯沒怎麼我們爺,你看他眼下氣得自己尋過來了,難道還假不成?”
正說著,房門“哐啷”一聲打開,容許先邁出了步子,出門便對容謀道:“跟我走,到娘麵前去解釋。”
林飛鳳拉著如惜閃到一邊,已怕得連問好都不敢上去,但瞧丈夫似乎挨了打,一手捂著臉,垂頭耷腦灰溜溜的模樣,平日裏橫三橫四的神氣均不見,在他哥哥麵前實足一條蟲。再去看看容許,那一臉冰冷的嚴肅,看得就叫人牙齒打顫。
反是如惜心疼她的爺,壯著膽子趕上去問:“二爺和我們三爺要往哪裏去?”
容許沒有回應,徑直朝外頭走了,容謀則對小妾眨了眨眼睛,低聲道:“沒事兒,到了娘麵前,天大的事兒也成芝麻粒了。”說罷快步跟上他的哥哥去。
“他說什麼?”林飛鳳這才上來,眼角眉梢透著不樂意,好似丈夫和如惜說了話卻不理自己,心裏不順意了。
如惜唯唯諾諾將容謀的話複述一遍,都不敢抬眼去看自家小姐。
這邊廂,待容謀跟著兄長到了母親麵前,但見她滿臉怒色,平日裏對自己的寵溺分毫不見,念及哥哥在身邊,自己油嘴滑舌的功夫若使出來,隻怕另半邊臉兒緊跟著又要挨一巴掌。
綠綾等見兩位少爺進來,都陸續退了出去,這邊房門才掩上,那裏馮梓君就重拍了桌子,怒斥她的兒子:“孽障,你可是要生生氣死你娘?”
容謀素昔“能屈能伸”,跟著就跪了下去,口中道:“娘您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了。剛才我對二哥都說明白了,此刻在您跟前我也不敢撒謊,莫說強暴了四姨娘,就是她勾引我的,我也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