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我很大方。
“新開了一家迪吧，周末請我去玩。”
“是我們去過的地方嗎？”
“你就是老土，誰沒去過？”
這家迪吧名叫“心跳一百次”。外觀像一個魔鬼的城堡，渲染著迷離詭異的色彩，沿著黝黑的通道進去，裏麵是五彩炫目的燈光和鋪天蓋地的音樂聲，無數的身軀隨著音樂的節奏狂野地扭動。
全世界全世界
需要的是速度
你看看你看看
是什麼在做主
全世界全世界
是一個大銀幕
每個人踏著一樣的腳步
不如跳舞
聊天倒不如跳舞
讓自己覺得舒服
是每個人的天賦
繼續跳舞
談戀愛不如跳舞
用這個方式相處
沒有人覺得孤獨
也沒有包袱……
人類真是瘋狂，我覺得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拿一紮啤酒。”悠子一揮手很老練地對侍應說。
“走，跳舞去！”她拉起我朝舞池走去。
“我不會。”我扭扭捏捏。
“我教你！”她拖著我。
“瞧！就這樣跳。”悠子在人群中搖晃著腦袋舉起手臂用力地揮舞。嘴裏還跟著DJ“嗚嗚”怪叫。可我怎麼看她都像是在練武一樣。
我忍不住笑起來。
“笑什麼，不都是這樣亂扭嘛！反正各跳各精彩唄！”
我實在放不開，生硬地擺動著上身。
抬起頭，隻見舞池上空懸掛著一個大大的鐵籠。一個女郎穿著黑色的胸衣和黑色的緊身皮褲在裏麵搖動如猛獸。海藻般的頭發傾瀉在肩上，濃妝豔抹，妖嬈至極。
“這是什麼意思？”我指著上空問悠子。
“這叫領舞女郎。說你土，你還不信。”
燈光掠過，女郎拂了一下額前的頭發。天——喬伊伊。假如不是看見她眉心的紫色光圈，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是她。
“噓——美眉，跳脫衣舞！”舞池裏一個喝醉酒的男子向喬伊伊吹口哨。
“劈裏啪啦——”幾個啤酒瓶不知從哪裏飛來砸向這個男子。
“啊——”人群“呼啦”一下散開，音樂停止，尖叫不斷，燈光亮起。頃刻間，迪吧裏亂作一團，隻留下那個頭部血肉模糊的男子橫躺在中間。
保安忙著打120。我知道這是喬伊伊的所作所為。抬眼一看，鐵籠裏已沒有人。
她隱身了。
尋著那紫色的光暈我追了出去。
“丁西西，你跟著我幹什麼？”
到了迪吧的後門，喬伊伊停下來問我。她塗著鬼魅般的眼影，嘴唇泛著亮光。
“白天你在學校做班長，乖乖女。晚上在這裏做領舞女郎，你在上演雙麵嬌娃嗎？”我不可思議。
“好不容易到了人間享受生命，過一種生活有什麼意思？我要豐富多彩。”她斜眼看我。
“你的豐富多彩就是利用超能力隨意傷害他人嗎？”
“我本來就是天使悲哀的彙集，你才是快樂的結晶。我們分布在天使淚腺的兩側，從來互不幹涉。在天堂如此，在人間亦該如此。”她振振有辭。
“可是你這樣做對得起你所依附的生命嗎？如果不是你，她會是一個單純明亮的女孩。”
“如果不是我，她會從小就受到大家的注目和讚美嗎？如果不是我，她會成為這次中考的狀元嗎？如果不是我，她的父母還隻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能像現在一樣擁有龐大的資產，過富足逍遙的日子嗎？”
“那是你自己想過富足逍遙的日子吧！”
“你也可以啊！誰叫你不呢？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不要破壞我的生活。”
她踮起腳尖騰空而起，一道紫色的光束劃過深藍的夜空。
我呆立在原地，昏黃的路燈和婆娑的樹影交織著我空茫的心境。突然間我開始懷疑我們來到人間是不是一個錯誤。
“西西，你怎麼在這兒？”悠子氣喘籲籲地跑來，“嚇死我了，剛才裏麵那麼混亂又不見了你，真擔心你出事。我如何跟你老媽交待？”
“悠子，你說我的存在是不是一個錯誤？”我幽幽地問。
“你中邪了不是？”她搖搖我的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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