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茶幾上的電話刺耳響起,她揚起笑臉,連忙抱著婚紗小步跑了過去,失魂地取起話筒,那邊就傳來男人的輕笑聲,“豬,叫你在家裏別亂跑,要是向上次一樣摔著了,穿婚紗可就不漂亮了。”
她輕哼一聲,心裏卻甜得要命,“要是真摔破相了,那你怎麼辦?”男子嗯了一聲,笑道,“我也摔破相再娶你,那就跟你相配了。”她聽罷嗔怒一聲,“呸呸呸,亂說話,你到哪兒了?山區裏的孩子還好麼?”
“嗯,他們都很好,我大概還有兩小時車程就出山區,外麵還下著雨,你多穿衣服,乖,輪到我做司機了,到了給你電話,等我,豬。”山路崎嶇,車廂搖蕩,男子的聲音似乎很急,嘟的一聲電話就掛了,她拿著話筒,心裏一陣失落。
那時深夜,窗外的細雨驟被暴雨取代,她朦朧地擦了擦眼從床邊爬起去關窗,眼角瞟了一下牆上的大鍾,淩晨一點十七分,距離他上次找她已經過了四個小時,心裏忐忑不安,她連忙跑回床邊拿起閃著亮光的手機,那時,茶幾上的電話卻再一次急促響起。
恐懼襲上心頭,她在漆黑中踉蹌走到電話前,快速把話筒取起,那邊卻傳來痛哭聲,她認得出來,是他的母親,突然心頭一陣絞痛,卻聽見對方斷斷續續道,“小潼,山體滑坡,他,他被活埋了,嗚……”
漆黑的房間裏,隻有偶爾轟隆作響的閃電和她的手機發出刺眼的光芒,她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上他發來的短信,那裏隻有一個字:“豬……”眼眶一熱,逐漸模糊,被蒙了一層淚水,她抬頭,無力地呐喊,卻怎麼也叫不出聲。
莊洛潼抱住頭哭喊一聲,卻被喚了回來,“施主。”她睜開眼茫然地看著緣塵大師,想起自己的處境,連忙抬手擦了擦眼,苦笑一聲,“大師,我做夢了。”緣塵大師歎息道,“夢裏夢外,奈何困惑,施主就在本寺住下幾天吧,前姻後緣,自有分曉。”
莊洛潼愣愣地點點頭,給大師行了一禮,便安靜地退出了廂房,本以為來到一個陌生的時空,過往的一切都可以隨風而去,可是一想起他,心便隱隱作痛,無藥可治。
琴書和琴笙見莊洛潼臉色沉重,還有淚痕,立刻著急問道,“姑娘,您這是作甚?是誰欺負您了?”莊洛潼勉強扯了一笑,擺擺手道,“哪有人能欺負你們家姑娘,我想起往事有感而發而已,見了緣塵大師,我真真是想通了,往後男女情愛再與我無關了吧。”
琴書和琴笙驚訝對視一眼,剛想張嘴說話,卻被莊洛潼抬手阻止了,道,“好了,廢話少說,姑娘我趕了一早上的路,快累趴了,先讓我睡一覺再說。”兩琴不敢忤逆,隻好低聲應道,隨莊洛潼朝後山的廂房走去。
一會兒,莊洛潼打點好事情,換了一件舒適的衣衫栽在床上就睡著了,遠光寺裏的木床沒有軟墊,隻有一張清涼的竹席,比府裏的床硬得多,可她卻睡得出奇的舒適。
而在不遠處的廂房裏,秦赫就沒有那般閑情逸致睡懶覺了。宋翎羽自稱有急事要找緣塵大師一趟,溜著跑著就出了房間,把宋翎倩扔給了秦赫。秦赫看著嬌滴滴的宋翎倩,心裏直歎氣,抬筆又在文書上添了一筆。
“赫哥兒果然是個尊皇愛民的好官,整日裏都顧著看文書折章,全然沒看過倩兒一眼。”宋翎倩扭了扭身子,從一旁的長塌上站起,婀娜多姿地朝秦赫走來,小臉低垂,紅唇鮮豔欲滴。
秦赫心裏嗚呼一聲,臉上卻無波瀾,“宋小姐過獎了,這不,最後一個折章了,我還有要事跟亦暉兄商討,秦赫先行一步。”眼見秦赫放下毛筆就要走,宋翎倩一緊張連忙小跑追趕,“赫哥兒,您等等倩兒嘛。”
秦赫聽罷頓時停了腳步,宋翎倩卻止不住身子,整個撲倒了他的身上,她驚呼一聲,秦赫連忙伸手把她扶住,頓時馨香軟玉盈了一懷,他卻忙著把她扶正,隨即迅速地退了一步,和她保持距離。
宋翎倩表情從害羞到憤恨,站穩一跺腳怒道,“赫哥兒,您難道就這麼抗拒倩兒麼?”秦赫有嘴說不清,連連擺手道,“宋小姐別多想,男女授受不親,秦赫怕壞了小姐的名聲,請見諒。”
可誰知宋翎倩聽完這話就更加地悲嗆,無力坐到一旁的長塌上,啜泣道,“好你個負心漢,早先才前一句倩兒後一句倩兒,說非我不娶,情濃時還吃了我嘴上的胭脂,如今卻翻臉不認人,嗚嗚……”
秦赫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想著長痛不如短痛,麵前的女子他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隻得硬著頭皮道,“宋小姐喜怒息怒,要是秦赫從前對小姐有任何輕薄,請小姐原諒,可我真的無心傷害小姐。”
宋翎倩抹了一把眼淚,質問道,“赫哥兒,你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了別家的女子?”麵前的女子咄咄逼人,自覺著此刻有十張嘴都道不清楚,秦赫擺擺手道,“小姐願意如何想便如何想吧,是秦某辜負了你的情誼,隻求小姐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