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朋友之間,勿做三個沒水喝的小和尚2(3 / 3)

如果沒有他每日早上這寬厚的一笑,我就不會厚顏無恥地繼續白看他的書,也就不會有那刻骨銘心的兩耳光。

清楚地記得當時我正讀《紅岩》這部小說,江姐忍受酷刑時那十指連心的疼痛直錐我少年的心,我淚流不止,偶一抬頭拭淚時,我瞥見了輪椅上的他正定定地看著我。“坐下慢慢讀吧!”他不失時機地指著身旁的一隻小登子。

當時我完全忘記了白看書的尷尬,正要坐下的一瞬間,突然身後有人失揪住了我的衣領。我張皇地回過頭來,繼而,兩巴掌不由分說地抽在我的臉上。

“別打孩子!”年輕人竭力想從輪椅上掙紮起來阻止我父親。

“孩子看書不是壞事,幹嗎打孩子?”

“我不是反對他看書,”麵對年輕人的責問,父親的語氣變得囁嚅,“是,是為其他事,與這不相幹。”說罷,父親奪過我手中的那本書,匆匆地翻了一下,轉而交給那年輕人,然後拉著我走了。

我不無留戀地回頭去看愣愣地倚在輪椅上的他以及握在他手中的那本書,奇怪的是書上分明多了一遝整齊的毛票。

這天晚上,父親告訴我:“打你不為別的事。都像你這樣白看書,人家怎麼過日子?搬運隊的馬車夫需要馬草,你可以扯馬草換錢。再發現你看書不給錢,我饒不了你!”

從此,每天清早我就去山坡上扯馬草,上學前賣給那些馬車夫。一把馬草一毛錢,最多時我賣過6毛錢。攥著這來之不易的毛票,我立即奔向那書店兒。

他接過我手中的錢,笑道:“不錯,不錯,應該這樣!”從此我能泰然地坐下來,從容地閱讀那些尚未讀完的書。

可好景不長,我漸漸發現馬草並不那麼好賣了,不久馬車夫告訴我,現在興喂飼料,很少喂馬草了。賣不出馬草的日子,我隻能強製自己不去書店。父親的兩巴掌一直痛徹在我的心。

有一天,我背著馬草四處尋找馬車夫時,經過了書店,輪椅上的他叫住了我:“怎麼不來看書了?”我抖了抖手裏提的一捆馬草,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先是一楞,繼之眼睛一亮,對我笑道:“過來,讓我看看你的馬草。”他認真地看過馬草後,衝裏屋叫道:“碧雲,你出來一下!”

“碧雲,老爸不是有一匹馬嗎?收下這孩子的馬草。”他盯著姑娘茫然的眼睛,以哥哥的口吻命令道:“聽見沒有?快把馬草提進出!”

姑娘木然地接過我的馬草,提進了裏屋。

這天傍晚我離開書店時,輪椅上的他叮囑我:“以後馬草就賣給我,別耽誤時間餓壞了那匹馬,行嗎?”“沒問題。”我巴不得有這樣的好事。

以後每天,當我背著馬草來到書店時,他便衝裏屋叫道:“碧雲,快把馬草提進去,別餓壞了那匹馬。”

聞聲奔出的碧雲對我的馬草開始讚不絕口:“想不到你扯的馬草會是最好的盤根草,馬兒吃得香哩!”

不錯,都是盤根草。扯這種馬草很不容易,我的手指都起了繭。可恨那些馬車夫,以為這種馬草已經一文不值。

有一回,當我合上書全正要離開時,他叫住我:“過來一下,今天六把馬草,還應該找給你兩毛錢。”

我急忙擺擺手:“留著再看書。”他正色道:“看書是看書,賣馬草是賣馬草,兩碼事。來,你接著。”他給我扔來兩枚硬幣。

很久之後的一天,我一如往日地背著馬草走向他的書店兒。一如往日地,他衝著裏屋叫道:“碧雲,快出來提馬草!”接連喊了數聲,可碧雲遲遲不肯出來。“是不是有事出去了?”他疑惑地自語道。

“我自己提進去。”說著,我就往他身後的木板房走去。

“別別別——”他急了,“碧雲!碧雲!”他用雙手拚命地搖著輪椅,想阻擋我的去路,“你放下,等碧雲來提!”

“沒事,我提著一樣。別餓壞了那匹馬。”我沒聽他的勸阻,提著馬草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門。

“回來!”他在身後吼道,“那馬會踢傷你的!”

可是遲了!我已經走進他家的後院,看內院中一堆枯蔫焦黃的馬草——這些日子來我賣給他的所有馬草!那匹馬呢?香甜甜地吃著我的盤根草的那匹馬呢?

我扭頭衝了出來,偎在他的輪椅上,直想哭。

“對不起,我這樣做可能傷害了你。”他拍著我的肩頭,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希望我真的有那麼一匹馬。其實,沒有的,我是被你的好學和自尊感動了,我隻想幫幫你,你繼續看書吧。”

我努力點點頭,使勁忍著,沒讓自己哭出來。

“寧扶旗杆不扶井繩”,便是一句至理名言,它尤其適用於窮朋友與富朋友的交往。要想讓你的富朋友接受你,請昂起你的頭——自尊、自信起來!

當然,富朋友的心扉是不會被圓滑的巧言善辯攻破的,倒是在善良、真誠的小叩下會悄無聲息地自然地敞開。

附錄五朋友的幾種性格類型測試

關於這一章,我在寫法上作了一些改變,不管是異性朋友、忘年交、有缺陷的朋友以及窮朋友和富朋友,他們或因性別,或因年齡,或因身體的顯著特點的不同,或財富上的懸殊差別都比較直觀,可以說一目了然,因此不用大費周折地進行測試。因此,這一章將此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