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漆黑的雨夜(1 / 2)

二十年前!

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狂風肆虐著晉西大地,好像要把整個晉西大地夷為平地;

漆黑的天空下著瓢潑大雨,雨下的越來越大,大有將整個晉西給湮沒的勢頭!

就在這個狂風暴雨橫掃晉西大地的夜晚,李家屯老李家的祖屋側房內,老李頭的婆娘躺在床上已經掙紮了半天,一臉褶子的老接生婆都等得有點不耐性了,站在門外的老李頭更是急的直跺腳,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眉頭緊鎖的老李頭不僅擔心他婆娘,更擔心她婆娘肚子裏麵的娃究竟是不是一個帶巴的,要知道他婆娘已經連續給他生了五個女兒,眼瞅著李家就要斷後,老李頭能不急嗎?俗話說的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更何況這是重男輕女極為嚴重的晉西農村,如果沒有兒子,他老李頭不僅抬不起頭,鄉鄰們還會戳他的脊梁骨,所以,你說,他老李頭能不揪心嗎?可揪心歸揪心,再怎麼揪心,他也不能替婆娘去生兒子!

正在老李頭心亂如麻,胡亂的念叨著天靈靈地靈靈,菩薩保佑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了長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嬰兒的啼哭聲響徹了整個李家屯,不僅老李頭的心揪了一下,拽著煙鍋子的右手禁不住顫了一下,就連村長家的那隻目光凶狠的大狼狗都直打哆嗦!

除了肆虐的風聲,漂泊的雨聲,劃破夜空的嬰兒呱呱落地的啼哭聲,整個李家屯顯得格外的寧靜,如死一般的寧靜!

此時的李家屯家家戶戶閉門謝客,大晚上沒什麼樂子可尋,除了上炕跟自己的婆娘嘿咻,這些晉西的漢子似乎也找不到其它可以打發時間的樂子,更何況二十年前的中國,晉西的農村經濟條件還差的很,電都很少用,更別提看電視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銀灰色的別克車駛進了李家屯,別克車裏麵坐著五個人,瘦弱的司機,副駕駛的位置坐著一個頭發梳的澄明發亮的中年男子,中間坐著一個四十來歲,操著香港口音的男人,最後一排則坐著兩個表情嚴肅,身材大威猛的男子。整個李家屯的村民誰都沒有想到,此時此刻竟然會有一輛車子進入了他們村子,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嘎吱一聲,祖屋的那扇雖然已經斑駁的不成樣子,卻依然很結實的木門被打開了,接生婆的臉笑成了一朵花一樣,這一笑,那張滿是褶皺的臉顯得奇醜無比,張開嘴,可以看到滿嘴的牙齒已經幾乎全部脫落,隻剩下兩顆黑乎乎的門牙,伊喃喃道:“老李頭,恭喜你,你家婆娘給你生了個男娃!”

當老李頭聽到接生婆說自己的婆娘給他生了個兒子的時候,隻聽得漆黑的夜空中電閃雷鳴,不知道是被雷聲嚇的,還是因為老李頭太激動,亦或是他太興奮,總之一句話,老李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年邁的接生婆就是有經驗,看到老李頭一屁股坐到地上,她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慌,走上前去用手輕輕的用手掐了下老李頭的人中,少頃,精神恍惚的老李頭竟然騰地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連個招呼也沒給接生婆打,便直接衝進了裏屋!

抱著自己的親生兒子,甭提有多高興了,讓老李頭更是驚訝的是,他那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竟然嘿嘿的對著他笑,小家夥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竟然咿呀咿呀的叫了一聲爹,當然叫的聲音很小很小,以至於隻有老李頭聽到了,這下子可把他興奮壞了,抱著他的寶貝兒子又親又摟!

笑的合不攏嘴的老李頭輕輕的將自己的寶貝兒子放進搖籃裏,這時他想到了什麼,急忙出了屋,拉著接生婆進了祖屋的客廳。

甭看老李頭家窮酸的很,可祖屋卻還算氣派,尤其是客廳,一看就知道祖上應該是一個望族。

客廳的正中牆壁上掛著一張相貌英俊而又偉岸的中年男子的畫像,畫紙泛黃,一眼看去便知道這畫像已經有些年月了。客廳的中間擺了一張半舊的八仙桌,八仙桌的四周放著四把鏤空雕刻的木椅。老李頭讓接生婆先坐在八仙桌的上首位置,然後他便翻箱倒櫃的倒騰,找了半天,老李頭竟然翻出了一碟花生米,一包鹹菜,兩個熟鴨蛋,半斤燒酒,將這些平日裏他自己都不舍得吃的東西擺在接生婆的麵前,然後又幫接生婆裹了支紙煙,平日裏老李頭從不抽紙煙,總是拿著他那個旱煙袋抽個不停,也隻有家裏麵祭祖的時候,裹上一隻紙煙讓先人抽;或者家裏麵來了貴人的時候,老李頭才會裹一支煙給他們抽。在老李頭的印象中,也就是在兩年前,從縣裏來了個大人物,村長陪著大人物到老李頭家做什麼調研,也就是那次,老李頭才舍得給村長和那位大人物一人裹了一支紙煙,此時,老李頭竟然給接生婆裹了一支紙煙,充分說明他對麵前這個幫他接生了兒子的接生婆是多麼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