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碧桃抱了個小包裹匆匆回到屋裏,向顏子姝福了福身,她遞上小包裹道:“姑娘,您吩咐的東西都買來了,隻是,那夥計說,藥性寒熱雜亂,配不成方,不能亂吃。”
顏子姝笑道:“這些東西可不是為了配藥,你別擔心——一路上,有人來打探消息嗎?”
“沒有,”碧桃搖頭,“我這一路上,沒碰上任何人。”
顏子姝略帶譏諷地哼笑一聲便把碧桃打發下去。
待屋裏隻剩自己一人,顏子姝走到書桌邊,倒水、研墨,繼而又割破指間,往墨水中滴了一滴鮮血,這才提起筆,沾上帶備的墨水,憑空寫了一個繁複的字符。
雖無紙,墨跡橫行,竟在半空形成了一道道濃冽的墨痕,待整字寫畢,墨痕泛起血光——
砰砰砰……
一道烏光向四周衝散開去,便隻聽得一連串的門窗碰撞聲響起,屋裏的所有門窗竟自動關嚴,形成了一個人為密室!
墨跡散盡,顏子姝才從懷中掏出一個香爐——那是曾經“關押”惡魂的香爐,惡魂被擊滅後,香爐自然也便歸了顏子姝所有。
事實上,它並不是香爐,它是一件叫做寧氏極爐的煉丹爐,根據惡魂殘存的記憶顯示,這件煉丹爐是一件玄極上品的法器,是金丹以下修士所能使用的極品丹爐。
惡魂已經被封印在這寧氏極爐之中,“他”的神魂被爐火磋磨許久,頂多再過上三五十年就要徹底消亡,故而“他”才冒險引誘顏子姝——隻是,雖然逃離了寧氏極爐的封所,卻加速了“他”的消亡。
隻能說,禍福之事,當真難言。
且不說惡魂,這寧氏極爐卻為顏子姝提供了極大的方便——她要煉藥,煉製一味從道種的傳承中獲知的迷藥,一味於修士無效,隻能作用於凡人的迷藥。
將丹爐往空中一拋,顏子姝迅速掐了個手決,口中喝道:“開!”
靈力洶湧奔走,如江河入海湧入丹爐之中。
青碧的丹爐在空中慢悠悠地轉著,任由顏子姝灌注入多少靈力,它始終不動彈。
顏子姝加快靈力的輸出,其速之快,令經脈都被撐脹得有些隱隱作痛。
這一下,丹爐才總算有了反應——它開始慢慢變紅了,由下而上,慢慢地變紅。
顏子姝的臉也在慢慢變紅——這是靈力運行過快,並且,漸漸枯竭引起的紅……
幾乎在顏子姝馬上就要耗盡靈力之時,丹爐才不情不願地完全變紅,並且緩緩掀起蓋來。
顧不上休息,顏子姝快速地將一樣又一樣的藥品按照指定的順序排布在指定的位置。
藥一入爐,有的化氣,有的化水,有的沉底——各形各狀融彙一氣。
顏子姝小心地將意識探入其中,看到不同的兩團藥氣彼此相撞融合,也看到兩團藥液互相撞擊之後把彼此的雜質排出——丹爐一旦開始運行,以她現有的能力根本無法控製煉藥的過程,隻能聽天由命,看運氣。
丹爐突然迅速旋轉起來,頂部升騰起淡淡輕煙,繼而“噗”得一聲響,無數青色煙氣從爐頂噴湧而出。
顏子姝眼明手快,立刻丟出一個貼了紙符的玉瓶。
玉瓶一觸及青煙,煙氣便有如乳燕投懷一般,嗖嗖嗖,迫不及待地鑽進玉瓶,待最後一絲煙氣也收斂完畢,玉瓶上的紙符一下化作瓶塞,將所有的青煙牢牢困在玉瓶之中。
此時再見那丹爐,卻已然變回原有的色澤,原來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