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之內，燈光昏暗，夜風清寂，依稀可以聞到空氣中的血腥氣，更不用說地上躺著的那一排屍體更是說明了不久前發生的那場慘烈的戰鬥。
雖然寧氏的人是被這些黑衣騎士蓄意排斥才沒能參與戰鬥，但是，這並不是寧氏族人沒能盡到守護顏子姝安全的借口——光看這院中的戰鬥痕跡，老族長就已經可以肯定，傾寧氏全族之力都無法應對這樣的刺殺。
待得走到近處，因年邁而反應遲鈍的寧氏老族長總算看清了那一排屍體——
灰樓！
看到那標誌性的灰色衣飾時，他瞳孔劇烈收縮，隻差一點便要驚呼出聲，短短一瞬之間，脊背已經滲出涼意，一下子明白了前因後果——一定是極光門向灰樓買凶！
也許是過度刺激以至於神經麻木，抑或是絕望之後歸於寂然，在最初的震驚之後，老族長竟是滿心平靜——連他自己也驚訝於這樣的平靜——他向著晏寧深深躬腰行禮，絲毫不因自己的年紀而有所輕忽。
晏寧十分自然地接受了這樣的禮節，略帶幾分漫不經心道：“子姝覺得她學了寧氏的丹師技便算是欠了你們人情，不過，我想，你也許對此會有不同的想法？”
晏寧目光平和，語氣平靜，渾身上下絲毫沒有一點屬於修士的氣勢，除了一張格外俊美的臉龐之外，此時的他簡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可是，就是麵對這樣的晏寧，老族長卻覺得仿佛有一座高到看不到山頂的高山兜頭直壓而下，莫說是反抗了，便是這樣站著便已經耗去了他所有的力量！
久久，他才彎下腰下，再次深深行禮說道：“寧氏一族受顏大人救命及傳法之恩，其恩如海，寧氏世代不敢忘懷。”
這話說得直白，已經算是徹底的投誠。
不過，他願意投誠依附，卻並不代表著晏寧接納這樣的投誠——要想被人利用，起碼也得很展示出他們的價值，不是嗎？
為此，晏寧又問道：“極光門為什麼執意要對付寧家——別用那些廢話糊弄我！”
老族長渾身一顫，脊背不自覺地微微躬起，整個人顯出一種難言的疲憊和蒼老，半晌才緩緩說道：“因為這裏有‘門’。”
……
晏寧回到屋裏的時候，顏子姝還在煉丹。
已經變得半人高的寧氏極爐安放在地上，顏子姝則直接盤腿坐在地上不斷變換著靈決，十指飛舞，快得都要生出幾分殘影。
屋裏滿是藥香，隨著顏子姝不斷向爐內投放靈藥，藥香漸濃，幾乎到了要令人窒息的地步，才聽得她一聲低斥，十指間變換的速度竟更加快幾分，無數靈光從指間飛出，直撲向丹爐——
轟！
爐火猛地一熾，整個丹爐變得通紅，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一般。
然而，下一瞬，爐蓋果然一下衝天而起，數道紅影從丹爐中躥起，向四麵飛去！
顏子姝像是早有預料一般迅速拋出數個玉瓶，每一個瓶子都剛好落在丹藥飛行的軌道之上，輕輕鬆鬆地令丹藥“自動地投懷送抱”。
噴出丹藥之後，寧氏極爐便迅速縮小，又恢複了隻有巴掌大小的模樣，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