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如鬼火般瘮人。
養由牙左右開弓,瞬間又射出三箭,又有三頭餓狼死在殺矢箭箭下。再次把弓拽滿,剛欲鬆弦,卻被齊孟拉住。
“節約箭矢,殺矢箭可是用來對付蟒蛇的!”
養由牙愣住。
“仕長,你真信蜈蚣嶺有蟒蛇啊?”
“廢話少說,一切皆有可能!”
說著一把推開養由牙,在他腳下搬起塊巨石,高高舉起,那石頭至少五六十斤,齊孟下了死力,奮力將石頭被扔出百十米遠,幾條餓狼躲閃不及,竟被砸成肉泥。
“將長戈取下!快!”
趙定國返身從馬背上取出長戈,發給眾人,在魏武卒協調下,九人以戰馬為中心,背靠背聚攏成扇形,長戈對著狼群方向,儒生手持長戈,神色緊張,吞吞吐吐道:“在下不會持戈,”魏武揪住儒生將長戈塞到他手裏吼道:
“不會持也給我拿著,杵在這裏當木頭人!看人家神醫都能,你為何不能!”狼群漸漸逼近,扁卻之感覺手心快要滲出汗來,長戈足有二十多斤,就這麼舉在手裏,體力稍差者確實吃不消。
“嗷嗷嗷嗷!”
頭狼站在沙丘上嚎叫。
“嗷嗷嗷嗷!”
弦不高站在篝火旁回應。
連環的篝火擾亂了狼的視覺,鋒利的長戈環繞成無死角防禦陣型,斷絕了狼從任何方向上突然襲擊的可能。眾人攥住長戈,不敢一絲鬆懈。魏武卒獨步天下,魏武卒戰陣,距離敵軍百步之外,弓手依附盾牌射擊,刀盾手負責掩護,十步之內,長戈手投擲標槍斧頭,殺害敵人,再近些,短兵相接。刀盾手,弓手,長戈手,組成的戰陣,進可攻,退可守,在這個時代,是令人恐怖的存在。公孫燕壓低聲音道:“早知如此凶險,當初就死在王翦軍中!”
旁邊養由牙瞪他一眼:“過了蜈蚣嶺,咱回去複命,就是大功一件,再也不是賊了!握緊長戈!”
齊孟沒有加入戰陣之中,他手持闊刀,站在戰陣側邊,耳朵貼地,鼻涕流的像瀑布一般,弦不高望著仕長模樣剛想笑,齊孟忽然回頭道:
“狼來了,都別吱聲!”
“狼在哪兒呢?狼在哪兒?”弦不高踮著腳四處張望,被趙定國踹一腳。
“別吱聲!”弦不高正要還口,卻聽耳邊傳來低沉咆哮,越來越近,很快,一群半人多高的猛獸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
“這是老虎吧!”
“從沒見過這樣大的狼!”
趙定國趕忙命令眾人將長戈揚起,鋒利的戈頭組成條冰冷的鋒線,那猛獸也不進攻,在戰陣邊緣徘徊不前。
“這長戈太沉,我撐不住了!”
扁卻之喊了聲,終於支撐不住,放下戈,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神醫畢竟上了年紀,一旁的弦不高回頭罵道:“你這老不死的想害死大夥兒啊!”
話未落音,一道黑影沿著缺口,越過青銅長戈防線!“不好,狼進來了!”
一隻巨大的狼頭俯視弦不高,半米多長的口水從獠牙中傾瀉而下,落在商人頭皮上。
“盯著它看回去!”
齊孟緊握長劍,身體緩緩朝弦不高靠去。
狼沒有被幹擾打斷,眼睛散發著幽深光澤,死死盯住弦不高。
弦不高能感覺到對麵這隻狼發出的粗重呼吸,能夠感覺到餓狼獠牙間冒出白霧的溫度。
東周商人臉色慘白,嘴裏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我要回篝火,我要回篝火·····”
“盯著它們看回去!慢慢退回來!”
弦不高注視餓狼,狗爬式的快速朝火堆旁爬去。距離齊孟越來越近,眼看就要獲救,那餓狼忽然平空躍起,向弦不高撲去。
“去死!”齊孟大吼,鋒利長戈死死釘在餓狼身上,血沿著戈柄啪嗒啪嗒啪嗒滴在弦不高臉上,抬頭還能望見陰森森獠牙。
齊孟拉起弦不高,東周商人驚魂未定,望眼仕長,眼神中滿是感激之意。
“背靠著背!不要讓同伴的背留給狼!“
說罷齊孟將闊刀插在篝火旁,伸手從腰中拔出兩支短劍,兩手各拿一隻,上身微微前傾,左手護住脖頸,左邊向前,擺出格鬥姿勢。
弦不高驚魂甫定,還籠罩在巨大的恐懼中,神情木訥。
“它想要什麼?”
“要你。”
扁卻之盯著東周商人的眼睛,冷冷回答說。
“是頭狼!本想來撿漏,沒想到遇上仕長了,活該它倒黴!”
齊孟拔起長戈,頭狼已經死絕,身體幾乎被長戈撕裂!
“給篝火添柴,弦不高!把狼剝了皮烤給大家吃!吃完連夜出發,天亮抵達楚軍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