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央,跪坐著一身雪衣的男子,男子懷中躺著一紅衣女子。那紅衣勝火,與那嫁衣同樣的顏色,血一般的紅,與那女子胸膛不斷湧出的血融為一體。
男子的雪衣幾乎便被染成紅色。可他並不在乎,隻是深深地深深地看著懷裏的女子,墨黑的鳳眸盡是沉痛,狠厲。鳳眸是入魔般的血紅,那沉痛仿佛是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的絕望,那血紅凝聚著狠厲仿佛能立刻墮落成魔,誅殺所有。
男子狠狠地抱著懷中的女子,用力仿佛真要將她捏碎,他暗啞狠厲的聲音在殿內響起:“你怎敢死?你若敢,我必要所有人為你陪葬,包括你最在意的人,你欠我的便讓他們來替你還吧。”
鬥轉星移,迅速轉動,畫麵切換。
莊嚴的皇宮,百官群臣皆跪伏於地,迎接著走在那紅毯上的至尊帝後。
男人一身明黃,是這天下最尊貴的男子,女子一身正紅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才能穿上的紅色。
男人握住女子的手,在這百官群臣的跪迎下,順著那紅毯走向正殿中央。他淺笑著,深深凝著她,眼裏隻她一人,將這滿朝文武,萬裏河山都略過眼底。那墨黑的鳳眸,隻有她一人,鳳眸那麼深,隻有她一人。
耳畔是誰的輕喃?“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這國的後,這萬裏河山便是我的聘禮。”
她凝上那墨黑的瞳,被那深邃吸進去,沉溺在墨黑的瞳裏,醉在那墨黑的瞳裏,失了方向。
西落睜開眼,眼前一片黑暗。
今天沒有他,她便又做夢了。
“啪”一聲,她伸手開了燈,時間顯示淩晨三點四十一分,和她估摸的時間相差無幾,每次做夢後她總會在這個時間段醒來的。但自從遇見慕辰和他同居後,每天有他在她的身邊,她便不再做這夢了。可今天,在她被他軟禁後的第一個夜晚,那個夢又開始纏繞著她。
這個重複做了無數次的夢,從能記事開始便跟著她,夢的內容從來沒有變過,不長一分,也不短一毫。
那夢總是分成兩段,連不上的兩段。但夢裏從來隻有兩個人,一個俊美無比的男人,另一個是她,或者說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那男人是俊美無比的,盡管夢裏她看不清他的樣子,但卻能肯定那是一個俊美的男人,因為他有一雙絕美的眸子,她唯一能記住的也永遠不能忘的眸子。
盡管“絕美”這詞是不適合用來形容男子的,但她找不到第二個形容詞來代替,或者說沒有第二個詞能來形容這樣一雙眸子。
那眸孔中有太多太多的東西,複雜地難以辨認那是什麼情緒。那眸光仿佛能穿越千年望到她的眼裏去,望進她心裏去。於是她愛上了這樣一雙絕美的眼睛,不可自拔。
所以,在七年前,當她還隻是個少女的時候,看見與那雙眼睛神似的眸子時,她便克服了恐懼救了那個人。一個比她大的少年,很好看的人,隻是那少年在她救他的第二天便消失了,她再也沒有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