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裏根伯伯攙扶著酒醉的老爸,沿著官道大路前行,逃離那個小村落。
離開不過二個時辰,便聽到大地上傳來巨大的馬蹄急行聲,裏根伯伯抱著沉睡不醒的老爸和我躲到路旁的大樹後,不一會兒便看見幾百騎往我們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很多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機靈的人往往能夠活的更為長久。雖然消息無法確定真偽,但這幾百騎很可能便是前去鎮壓瘟疫的軍隊,假如我們三人依舊還在村落,恐怕到時候要死的不明不白。
一路上,我們遇到幾批疾行的人群,這其中還夾雜了不少醫師祭祀,全被我們選擇性的躲避掉了。路途中,老爸也從酒醉中清醒過來,我們將瘟疫之事告知於他,後者也是驚出一頭冷汗。
我們沿著官道趕路,不要靠的太近,害怕被來往的軍團抓住質問,也不敢靠的太遠,這樣容易碰到那些對付不了的魔獸。這樣小心翼翼的趕了好幾日路,偶爾也會碰到三兩看樣子像似逃難的人,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幾率越來越高,在不知不覺便凝聚成一支龐大的隊伍。
每天都有不少逃難的人來增加這支隊伍的規模,有抱著嬰兒的少婦,也有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有著剛學會行走的幼童,也有拄著拐杖的老婦。這支隊伍逐漸的被壯大,猶如蝗蟲群一般,掃走路上一切可吃的東西。
原來發生瘟疫不止一個村落,附近的人唯恐危機自身,拖家帶口的加入了這支逃難的大隊。在加上今年普遍幹燥,莊稼恐怕是難以存活,那些沒有存糧的農民們也離開家園,加入過來,想要混的一份溫飽。那些乞丐地痞之流也是聞風而動,使得這支隊伍變的五花八門起來。
人越來越多,食物明顯不夠。近段時間來,餓死的人是越來越多,很多人開始離開這支隊伍,但有著更多的人加入其中。
我們身處隊伍之中,靠著老爸私藏的一點幹肉,算是勉強堅持了下來,餓死病死的人是越來越多,一路上,幾乎每隔百步便躺著一具屍體。隊伍還算保持這秩序,隻是每個人都冷著個眼,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人性的醜陋並沒爆發出來,不過照著這個情形來看,以後就難以預知了。
天災人禍,民不聊生,後方傳來了消息,為斷絕瘟疫,國家已經屠了兩個大鎮以及十數個村落。瘟疫已除,而我們依然流離失所,這對那些算是僥幸存活下來的人來說,不知道稱不稱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幹肉也已經吃完,每天靠些爭奪而來的野果生肉度日,連一向樂觀的裏根伯伯也失去了以往的生氣。這個麻木的日子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身體感到一絲寒意,我這才反應過來——又是一年寒冬啊!
在整個瑪雅大陸,富饒之地是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這裏四季分明,有著春的萌生,夏的炙熱,秋的豐收以及冬的寒冷。
雪花飄零,在以往,這是多麼美的景色。但在此刻,卻更像是奪走性命的夢魘。隊伍的人數開始急速銳減,低泣聲從隊伍的每個角落傳出,將整個隊伍包裹在一份悲傷的氣息之中。當到達青城的時候,原本最高有著數萬人的隊伍,如今隻有寥寥兩三千人。
青城是位屬於凱撒公國的一級城市,占地數百公頃,與村鎮的土牆柵欄不同,城牆由堅固的大理石堆建而成,高約有二十米,環括整個城市。城中長居人口近百萬,不僅有著高超武技的武者,連平時難得一見的魔法師在這裏也是隨處可見。
當我們殘存的隊伍到達青城南門口時,周圍已經聚集了十數與我們相同大小不一的隊伍。守衛並不讓我們進城,隊伍中一個年輕人與守衛產生了爭執,被幾拳撂倒,口溢鮮血,趴在積雪的大地上,像條死狗般掙紮。隊伍再也沒有人喧嘩,靜靜的在不遠處找個塊空地,等待青城高層下達的救濟方案。
嚓~~~!!!
青城南麵,巨大的城門緩緩開啟,從裏麵魚躍數百身著棉襖的侍衛,他們十數人一組,推出十幾台車,每台車上都架著一口大鍋,散發著濃重的白色熱氣。
濟粥?許多人都搖了搖頭。天災人禍,流離失所,不讓災民進城避寒,僅僅是幾口粥水,又能起的了什麼作用?
抱怨歸抱怨,吃還是要吃的。青城外的災民稀稀散散的排成十幾對長列,麵無表情的領取著粥食。那些官家貴族也是小氣,濟個粥連個碗都不給發,大概他們也隻是留個名聲,隨又管我們這些賤民死活。有器具就掏出器具來盛粥,沒有器具隻好用雙手合捧著,滾燙的粥水灼燒著他們的手心,也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