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連忙點頭,接著就要解開綁在柵欄上的小船去救人。
然而他旁邊的一個白人卻擰了眉,看著宋楚澤,“再來兩個人,食物怎麼辦?”
這兩天一直有別的地方的幸存者過來,不僅是帶來了生的希望,更多的卻是瘟病和食物的緊缺。
有人活下來,大家都很開心。
但是看著有些人因為在洪水中受傷,即使活了下來也隻是不斷的慢慢病死,就開始絕望起來。
而即使是活著的人,也因為實在是食物太少,他們就算是來了,對原本在這裏避難的人來說,也是負擔。
他們在等待著遙遙無期的救援,現在根本禁不起一點損失。
宋楚澤上前一把拽住那人的領子,雙眼早就充了血,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讓她們來!吃我的,用我的!否則,我把你丟下去!”
白人本來也隻是抱怨一句,也無法做出真的置之不理的事情。
看見宋楚澤這副樣子,嚇得立刻不敢說話了。
黑人早就解開了繩索,劃船過去救人。
文藝和肖珺一還是把渡河想的太簡單了。
這不是在公園裏的湖心玩遊戲,是真的在跟大自然搏命!
水流湍急,她們又沒什麼力氣,還得不斷的控製平衡,不斷的劃水。
剛開始的一千米還好,但是越走越是艱難。
劃到中間,她們兩個甚至連喘息都覺得紮的肺疼,無法呼吸,沒有力氣,兩個人動作慢慢的就慢了下來。
空氣像是變得黏稠起來,每次吸入空氣的時候,都覺得格外的費力。
肖珺一的臉色泛起不自然的紅色,呼吸也粗重不少。
文藝則呼吸急促,看起來似乎十分的困難。
幾次甚至伸手捂住胸口,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
她們兩個人都自顧不暇,根本沒有辦法去關注對方如何。
肖珺一直接跌坐在木板上,忍不住的開始咳嗽。
而文藝則眼前一黑,一下跌進水裏……
屍體,屍體,屍體……
文藝昏迷前,在汙水中隻看見一具一具的屍體,死不瞑目的在水中飄來飄去。
文藝突然想哭,自己也要在這裏變成一具屍體嘛?
莫向川呢?
他在哪裏?
想著想著,就再也無法思考了……
“天……”一聲疾呼傳來。
肖珺一坐在床上,抱著牛奶小口小口的喝著。
她不時抬頭看看宋楚澤,像是怕他再消失不見似的。
宋楚澤早就沒了在北城時的風流倜儻,甚至連幹淨整潔都算不上。
白色的襯衣被洪水一次次浸濕又一次次被體溫烘幹,泥點子、砂礫,全都粘在細節處。
頭發淩亂,不過才半個月沒見,竟然就長的遮住了耳朵。
因為沒有打理,所以淩亂的很。
嘴唇幹裂,死皮一塊一塊的黏在那裏。
臉色蠟黃,黑眼圈重的像是要比過煙熏妝似的。
肖珺一看看他,再低下頭,過一會兒再看一下。
宋楚澤一直坐在她對麵,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他是真的沒想到,肖珺一竟然會來找自己。
不穿她最愛的白裙子,沒有利落的披肩長發,甚至身上狼狽的厲害,沒有化妝,臉上因為長時間的營養缺乏和惡劣環境而變得衰敗了許多。
但是即使如此,她在他眼裏依舊美的不像話。
宋楚澤確實想過,不如就死在這裏算了。
回到北城,一想到肖珺一對自己的拒絕,想到自己糾結不勘的日子,想到自己的求而不得,他就難受的要死。
雖然在這裏每天都在麵臨死亡的威脅,卻讓他無暇顧及心裏的苦楚。
隻是難過的是,死前竟然不能見她。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見她喝完了一份,宋楚澤又遞了一份過去,“這裏這麼危險,你們兩個人……”
肖珺一拒絕了第二包牛奶,將喝完的牛奶殼拿在手裏擠壓變形,思考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為什麼來?
她也不知道。
當時看見新聞以後,她就心裏覺得不安。
正好是寒假,她連見寶寶,側麵打聽消息的辦法都沒有。
等來等去,她最後隻能去莫桑那邊,想要打聽消息。
幸虧莫桑集團對她還算客氣,聽說她是宋楚澤的朋友,就把他的消息告訴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