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嫤娘站定了身形,皺著眉頭喝問道:“你待怎的?”
夏碧娘冷笑:“我也不為難你……隻要你乖乖地除去了這衣裳,我拿著就走。”
嫤娘似笑非笑地說道:“二姐姐想像我討了這衣服去?”
夏碧娘又冷笑了一聲。
嫤娘搶在夏碧娘開口之前說道:“二姐姐比我高了一個頭,身材又比我豐腴些……我的衣裳,就是給了二姐姐,二姐姐也是穿不上的!除非……把我這衣裳撕碎了,再像外頭流浪兒的百結衣似的,和別的布料接起來……沒準兒二姐姐還是能穿上的。”
嫤娘向來善解人意,很少像現在這樣出語譏諷。
夏碧娘頓時大怒!
她朝著嫤娘高高地舉起了巴掌。
嫤娘眼疾手快地架住了夏碧娘的胳膊,冷冷地說道:“二姐姐說的沒錯……我雖年幼,卻是府中的長門嫡女,像二姐姐這樣的庶房庶女,還沒有資格說教我……我勸姐姐再不要鬧了,今天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夏碧娘被氣得滿麵通紅,罵道:“我和你日後好相見個鬼!你們害了我,這就是你們欠我的!一切都是該我得的!”
嫤娘莫名其妙,反問道:“你失心瘋了?哪個害了你?”
夏碧娘冷笑道:“你當我不知道?華昌候夫人上門提親來了!”
嫤娘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心想……難道是寶妝樓一事被華昌候府公之與眾了?沒理由啊!從目前來看,華昌候府才是吃虧的一方,沒理由自己把這醜事捅出去啊!
“那華昌候夫人要為世子聘娶繼室,看中的是你!”夏碧娘叉著腰跳了起來,“……你個到處勾引人,不要臉的小娼婦!你以為華昌候夫人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聘你做世子繼室?那是因為華昌候世子摔傷了腰板兒,站不起來了!”
嫤娘一滯。
夏碧娘破口大罵了起來:“……我就說呢,先前華昌候夫人來咱家的時候,明明就看中了我,結果你們……你們……仗著自己是嫡女!背著我私底下還不知道向華昌候夫人獻了多少媚呢!現在世子摔成了癱子,你就不應這門婚事了?”
嫤娘目瞪口呆。
“要不是你不肯嫁去華昌候府當那傻子的繼室,華昌候夫人又怎麼惱羞成怒,要逼我嫁與胡三郎?我,我……術士明明就替我算過命,說我命中注定要佩霞冠鳳披……我,我可是要做皇妃的人哪!怎能嫁與庶子?”夏碧娘竭斯底裏地大罵了起來:“是你!是你這小娼婦……”
聽夏碧娘一口一個小娼婦,嫤娘也怒了,直接就對小紅說道:“掌嘴!”
小紅身量未足,卻對自家小娘子的話言聽計從。
夏嫤娘話一出口,小紅立刻上前就摔了夏碧娘一記響亮地耳括子!
“啪!!!”
夏碧娘當場捱了一記火辣辣的耳光。
她隻覺和自己的左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腫脹了起來,然後由火辣辣的感覺慢慢變得麻木……
在場的小娘子和使女們都愣住了。
夏碧娘尤其。
她確是家中的庶女,但她從小到大,吃穿用度皆不輸於婠娘和嫤娘這兩個嫡女,甚至夏三夫人還爭著一口氣在,所以夏碧娘的東西比婠娘和嫤娘的還要金貴些!
可現在……婠娘被許給了都虞候王審琦的嫡兒子,嫤娘被許給了瀼州刺史田重進的嫡次子……那她夏碧娘,明明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堪作皇子妃妾,任什麼要被許給華昌候府的庶子為妻?
要是她真的被迫嫁給了胡二郎,待日後華昌候百年歸老,世子襲爵,還有她和胡二郎什麼事兒啊!
夏碧娘心有不甘。
可華昌候夫人的態度卻很強硬:夏家二娘子要為臥病在床的祖父盡孝,在庵堂裏修行是嗎?那好,華昌候夫人揚言要去宮裏為夏碧娘求塊貞潔牌坊來!
開什麼玩笑!
若是華昌候夫人真的為自己求來了貞節牌坊,自己還真的一輩子出家,不嫁人了?
還有她那個混帳爹!
為了納妾侍和還賭債,他竟然對外頭的那些渾人說……說他的長女就要嫁進華昌候府了!
現在,外頭大街小巷的,都知道她夏碧娘即將嫁到華昌候府去了!可偏偏華昌候夫人卻在這個緊要關頭上,對夏家再也不聞不問的了!
如今夏三夫人也沒空管夏碧家的婚事了,一門心思地撲在那個懷了孕的妾侍身上;而夏三老爺則親去了兩個女兒房裏,將夏碧娘和夏翠娘的首飾統統拿走了……聽說是拿去還賭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