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嫤娘瞪大了眼睛。
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今天可是她的花嫁之日,那麼,橫在她頸脖之間的那樣冰冷冷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夏嫤娘根本無法想像!
她頭上頂著沉重的鳳冠,所以被壓得無法低頭;但也能從頸脖之間能夠感受到那東西的帶來的森森寒意……倒有點兒像是匕首,或者一丈青之類的利器。
夏嫤娘萬萬想不到,在自己的花嫁之日,竟會在家中遇到這樣的事!
這人是誰?是男是女?與她一個深閨女子有何仇怨?為什麼會躲在她屋裏的淨室中?此番為難挾持她,所求為何?
在那一瞬間,嫤娘心中已千回百轉……
高聲尖叫?妥當嗎?小紅和春蘭就在外頭,隻要自己一呼叫,她們肯定會衝進來。
還是說,奮力反擊?可這人到底是男是女是胖是瘦?她有法子在反擊的同時,保全自己嗎?
若是她在反擊的過程中,激怒了那人,或是隻是那人一緊張,輕輕一劃刀刃,自己很有可能就血濺當場了。那麼,到底是身後人的刀快?還是小紅和春蘭奔跑的速度更快?淨房裏除了身後人之外,可還有其他的人?
夏嫤娘不由得喘起了粗氣。
她一生之中遇到的最大困境,就是幾年前去寶妝樓時,中了華昌候母子的圈套;但在那時,幸得田驍相助,才令她逃離險境。
但現在,田驍不可能在場,她一個人,要怎麼辦?
“你想怎樣?”嫤娘定了定神,輕聲問道。
那人沒說話。
可嫤娘卻分明感受到,那人用尖銳的指甲狠狠地揪住了她手臂內側的嫩肉!
自手臂傳來的劇烈疼痛令嫤娘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很清楚,身後那人一定是用這種方式來試探她。倘若她張口呼救,恐怕橫在她頸間的匕首就會劃下,而她……必定血濺當場!
很顯然,嫤娘的沉默和隱忍令身後人很滿意。
“脫衣服!”
那人低聲喝道。
嫤娘一滯。
那人將刀尖朝上,鋒利透著寒氣的刀刃逼得嫤娘也不得不抬高了下巴。
但她卻聽出……
挾持她的這個人雖然刻意壓低了嗓音,卻必是女子無疑!
那她讓自己脫衣服?這又是為何?
啊!
嫤娘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
原來那人見嫤娘久久不動,刀尖頓時一劃……嫤娘隻覺得頸間傳來了透砌心肺的涼意與剌痛!
既然身後之人是個女子,也就是說,至少她讓自己除衣,並不是想褻瀆自己……也有可能是,威脅自己?
夏嫤娘開始毫不猶豫地脫起了衣裳。
她頭頂著沉重地墜著流蘇的鳳冠,悉悉索索地開始解開身上那套大紅色的細棉布的中衣。
墜著珍珠和寶石的流蘇砰砰地撞擊著鳳冠,聲音十分悅耳好聽。
“五娘子,您好了麼?”小紅的聲音突然在淨房外響了起來。
嫤娘解衣的動作一頓。
那人咬牙再次將刀丸逼上了嫤娘的咽喉。
“再等一會兒。”嫤娘如常說道。
小紅應喏了一聲,走開了。
嫤娘屏息靜氣,果然聽到了身後那人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她幾乎微不可聞地垂下頭,看到自己大紅色的褻褲後頭,有一隻露在灰色舊布裙外的,已經散了線的紅繡鞋。
再凝神細聽,淨房裏除了自己和那人的呼吸聲音以外,並沒有其他的動靜了。
也就是說,行凶之人,應該隻有一個。
那麼,到底是誰與自己交惡,要在自己的花嫁之日,作出挾持的事?此人意欲何為?
“快脫!”那人又低喝了一聲。
嫤娘繼續開始解自己的中衣,心裏冒出了奇怪的念頭,心想……這人到底是誰?怎麼聲音聽上去這樣熟悉?
頃刻之間,她大紅色的細棉布中衣已經被解了下來,嫤娘的上半身幾近赤裸,隻剩下一件貼身的紅肚兜。
她清楚地聽到,身後那人開始喘起了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