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風唇邊如沐春風的笑意不減,盯著麵前與他截然不同的師弟,“沐雨若是我不願意將她給祭司怎麼辦?”
麵前白衣的師弟神色不變,冷俊的麵容像是千年冰山,“師兄你在開玩笑。”沐雨終於抬眼看向了他,漆黑的瞳孔裏有殺意。
“滇疆任何人都要忠於月神,忠於祭司。”他聲音冰冷地提醒道。
倆人靜靜對視,重蓮在一旁看著。心裏感歎在滇疆各式各樣的美男真多,沐風如風,溫柔不羈,沐雨似雨,冰冷理智。兩個美男都已經是人間少有,那他們口中被奉為天人的大祭司,該是怎樣的傾國傾城啊?這樣的美,她想象不出。
沐風讓步了,嘴角的笑意依舊風流卻多了一抹苦澀,“我不會和祭司爭的,更何況普天之下有誰能與祭司相比。”
他有驚天地的神力,他有全天下最完美的容顏,近乎神明。
沐雨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兄,“你明白就好,她是大祭司要的人,不管如何,請你放棄。”
這一次,沐風沒有回答,徑直轉身離去。姿態從容,背影卻是落寂的。
重蓮下意識拉住了沐風的衣角,“你不和我一起進去嗎?”
沐風停下了腳步,壓抑著內心的渴望沒有轉過身,“不了,祭司是我的師傅,我隨時都能見到他。今日他想要見的人是你,重蓮進去吧,別讓祭司等太久。”他不知當時自己以怎樣的心境說出這一番話的,等重蓮見過祭司之後,她的眼裏就不會容下其他人。
任何男人與傾夜相比都是糟粕,那個如“謫仙”一般的男人……沐風的心,隱隱痛著,像是有一把刀在來回割著。當初遇見重蓮的那一刻,他就清楚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他依舊不能控製住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
罷了,隻有放手離去,逼著自己不去留戀。
重蓮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沐風頎長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眼前。身後的沐雨,清冷平淡地開了口,“進去吧,有些事情遲早都是要麵對的。”
有些因緣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生命中的紅線早已成了死結,其他人的介入終究都是一場無果的歡涼。
她這才收回了目光,隨著沐雨走進了月華宮。這座亦真亦幻,像是存在於夢中的樓閣。
檀香的木樓梯,朱紅色的軒窗,這一次她恍惚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窗邊放著一盆曇花,還未到開花的子夜,此刻鬱鬱蔥蔥的一團。她一邊走一邊看著,隻能讚歎祭司的品味不俗,月華宮的每一個細節都很符合她的喜好。
還未到頂樓的時候,沐雨停下了腳步。
微涼的眸子泛著光芒望著重蓮,“最頂樓是祭司大人住的地方,我們沒有資格進去。你自行上去吧。”
重蓮一愣,“你們都沒有資格進去,我真的可以嗎?”
沐雨點點頭,“你是第一個進入月華宮頂層的人,而且你竟是夏國人。”說到夏國人的時候,沐風一向無表情的臉上竟閃過了一絲狠厲。
“但沒想到祭司會吩咐讓我們找到你,並將你帶來見他,想必你是不同的”剩下的話沐風沒有說下去,隻是靜靜地看著重蓮,“進去吧,祭司大人已經等候多日了。”
她點點頭,身後依舊有一道微涼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重蓮沒有回頭,快步走到了最頂樓。樓梯拐角的地方,掛著幾幅美人畫。
流暢的筆墨,鮮豔的色彩,畫中美人栩栩如生。幾個女子都是傾國之美,或是不食煙火,或是國色天香,或是清靈悠然。奇怪的是最後一幅畫,畫中人隻是一個女童,精致奪目的眉眼已經能依稀看出長大後的絕豔無雙。
這張童稚的臉看上去竟是如此眼熟,她思索了許久,也沒有記起自己到底在哪看過這張臉。忍不住,重蓮抬起頭仔細地看著這幾幅畫。這才發現這幾幅畫旁邊都有一行小子,記敘這幾個傾城佳人的出生以及離世的時間,最後一幅畫上隻有女童的出生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