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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盤典禮2]
開盤典禮之後，子明就後悔了：選擇小田做主持人絕對是錯誤。無論是在場選房顧客，還是各大媒體記者，都把目光、鏡頭，以及手機、相機，都角度一致地對著小田，什麼市裏大領導，各委辦局實權在手的大人物，什麼董事長書記，等等等等，都是擺設，像主席台上的綠植和花朵，像天上的氣球和飛鴿一樣，都是小田襯托之物。
在小田光輝形象的感召之下，現場秩序出奇地好。好在儀式不長，最後，王清明調動人流：現場顧客，按照現有的排隊先後秩序，直接排隊走，到售樓大廳外麵，那裏有十個窗口兌換“預定券”，領到預定券的再排隊進入售樓大廳參觀沙盤和樣板間，領到預定券的可以在任意時間前來參觀，不一定今天非看不可……
上萬名顧客，無論男女老少，那個聽話呀，像小學生一樣，哪怕讓他們都牽上手走隊也會乖乖地順從。他們邊走邊看小田，生怕她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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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幕儀式後，董事長引導下，各位領導參觀售樓大廳，子明親自介紹。各位來賓並不關心樓盤究竟如何，他們都不缺房子，跟市領導混個鏡頭而已，大領導一撤，其他領導、來賓，帶份禮品，各奔前程。剩下的就是董事長帶隊的“天重”這一群核心層幹部，也有二三十位。時間還早，董事長提出去疙瘩樓看一看。
子明慌忙給疙瘩樓打電話，被董事長攔下了，帶著眾人徑直前往，呂書記和趙總都疾步跟在後麵。
疙瘩樓小院靜靜的，與售樓大廳的喧嘩形成鮮明的反差，一位保安直挺挺地坐在疙瘩樓門口的椅子上，眾人來了竟然沒有反應，董事長近前觀看，那人還是那樣姿勢，居然睜著眼睛睡著了。
子明欲叫醒他，董事長出手製止住。眾人從他身邊進到樓內，眼前天井中，一片狼藉，廢棄的工程圖紙，彩打的圖紙、稿紙滿地都是，丟棄餐盒餐紙，一次性筷子勺子，間雜其間，燈光昏暗，隱約可見，一堆破布條扔在樓梯上，仔細辨認，原來那是做衛生的阿姨堆在樓梯台階睡著了。
一樓辦公室的門都是打開的，室內一覽無餘，像一場鏖戰之後，辦公室內到處都是安靜的熟睡的“屍體”，或伏在工位、條案，或躺在椅子、地板，防寒服裹身，軍大衣覆蓋，蜷縮在衣領中辨不得姓氏名誰，亂發遮掩分不出是男是女，聲高聲低，鼾聲舒洽，好似聲明，這裏還都有生命體征。
子明和眾位領導已經明白了董事長的用意。
忽然一個角落裏手機鈴聲響起。那人在角落裏躺著，很長時間才對話，忽然慌亂站起，睡眼朦朧地看見董事長和一群領導已在眼前。這是周海洋，剛才是金素華來電話，急告他董事長帶著領導們過來了。他急忙腳踢手推，身邊兩人迷迷怔怔醒來，看看眾人，又搖搖晃晃睡去。
董事長示意不要再叫他們了，反身回到小院，站在院當中。
子明解釋：這些日子很忙，大家已經五六天沒有回家了，累壞了，現在售樓處那邊主要是營銷公司在管理，咱們的人，沒事的，都在這睡著了。
董事長動情地說：“我估計到他們夠忙的，沒想到竟成了這樣，你們看看這幫孩子累的。”稍停又說，“我這次帶大家到現場來，就是想統一思想，統一認識。不到一線來，坐在辦公室猜想，永遠不會明白我們的同事在做什麼，永遠不會明白事實真相的。”原來董事長帶著這些人來看疙瘩樓的員工，還是為了繼續那天黨委會的發言。
呂書記感慨良多，說：“我看了同誌們累成這樣，心裏發酸呐。”
趙總沒說話。
董事長也不想多說，轉身對子明說：“這幾天你們好好歇歇，五月三號，找個好館子，我和書記請客，專門請你們的員工，包括門口子保安和做衛生的阿姨。讓大家吃好喝好，好好犒勞犒勞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