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姚書記無畏和悲壯的講話,贏得了眾人長時間的蘸著淚水的掌聲。
各位看官不清楚,哪一次國企的重組不是飽含淚水和淒楚的?那時的國企職工,擔心飯碗被砸惶惶不可終日,焦慮中自殺不止一兩個。被重組的企業,其職工幹部大多沒有什麼好結果。姚書記這人放棄自己的“待遇”,跟著職工進入重組公司,被兼並、被重組,如同闖入龍潭虎穴的——至少當時是這麼想象——真是好領導,盡中國可能就有這麼一位!當得起“偉大”這兩個字了。
轉到第二天下午,姚書記的這份《******》被全體職工簽名,幾頁打印紙附上一千多個親筆簽字複印紙,裝達成厚厚的一遝。
姚書記吩咐辦公室主任,帶上兩位部門經理,直送市政府“****辦公室”。
下班之後,姚書記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酒館,無言自酌,又要了一碗打鹵麵吃下,然後,夾著軍大衣,徑直來到市政府****辦,大門口左側一顆大樹正茂盛著,姚書記從大衣下麵變出一個小馬紮,打開墊上疊好的軍大衣,傍著樹身坐下。
天色漸晚,路燈初上。
有****辦值班的工作人員來問:“老同誌,在這幹什麼啊?”
姚書記:“等回信兒。”
“您是哪來的?”
“國際商廈。”
姚書記:“等回信兒。”
一聽即明,這是去北京上訪的那撥兒的,不敢怠慢,一方麵送一瓶礦泉水,另一方麵立刻向上級報告。
姚書記在市****辦門口等回信的消息很快在國際商廈傳開,各個部門一商量,先派上一兩個代表陪著書記,下班後在全體都去。
不到一個小時,姚書記身後在便道上靠著牆根兒,排起了百十來人的馬紮隊伍。
這幫人並不那麼激動,甚至還有說笑,看不出要鬧事的意思。****辦的人們心理還能踏實,甚至有的幹部還睡覺去了。
不想,到了晚上九點半之後——那是商場關門以後,人群一下子壯大起來,到了十點鍾,一千多人,除了看著設備的,打更的保安之外,職工全都來了,到了晚上十一點之後,人群更加壯大,原來,不少女職工不回家,家裏人都著急的,老公帶著孩子如跡來巡,媳婦執意不回家,老公們和孩子們也隻能一起陪著守夜。
****辦的值班幹部不留神打了個盹,醒來探頭一看嚇了一大跳,怎麼聚集了這麼多人了!立刻向****辦領導報告。
一千多人深夜聚集在****辦門口,這還了得!那位****辦的副主任趕緊報告。很快,信息通過電話迅速逐級上報,於深夜時分,緊急電話直到市委敬德副書記的臥房。
在敬德副書記接到電話的半個小時之後,****辦的門口昏暗的燈光下陸續又增加了一二百個陌生的身影,富有經驗的國際商廈職工知道他們是公安便衣,開玩笑打招呼說:“怎麼才來呢?想死我啦。”“今個不用忙乎啊,我們不去北京,還一準兒不給你們找麻煩。”
與此同時,深夜裏,十幾輛轎車悄然駛進拐彎不遠處的市委大院,哥特式建築的二樓會議室已經燈光通明。
按照****辦下麵幹部的說法,這些領導都是從被窩裏拽出來的,“天重”董事長和書記,副書記小陳,以及董助秦子明,趙總推說身體不適沒來;“宏利”集團的領導也差不多,無外乎董事長、書記、總經理和其他經辦人員,此外就是市委、市府有關部委的領導了。
敬德書記居中正坐,麵沉似水,不怒而威,問:“那封******大家都看過了?”
一律回答:“看過了。”
“外麵的場麵都看到了?”敬德書記問。
稀稀拉拉的應答:“看到了。”
“你們什麼意見?”敬德書記。
****辦主任率先發言:“實話說,這封信,所講的道理,引用的法律法規是恰當的,他們要求也是合理、合法、合情的,一點都不過分。就是要求在資產轉讓中接收職工,很簡單,對吧?‘市總’領導在這裏,‘發改委’領導也在這裏,大家可以當麵谘詢有關法規,確認。”這位主任有些激動,直用眼角的白眼珠瞥“天重”的領導。
在座的市總工會的領導和發改委的領導,點頭確認,又對立法的背景和文件精神略加解釋。言談之中顯然是支持《******》的立場。
道理已經擺在這了,不能最後發言,不能被市委副書記點名發言,那就太被動了。陳忠實董事長臉上的表情是怒不可遏的,“啪”地一聲輕拍桌麵,皺眉扭臉看秦子明,說:“你說!怎麼回事。咱們不是已經形成意見了嗎?怎麼國際商廈的職工還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