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表姐年紀也不小了,原來在江陵的時候沒有說過人家嗎?”柏仲言依舊是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
“自然是有說過的,隻是那戶人家看我舅舅舅母都死於非命,便定是說我表姐命中帶煞,先是克死了父母,接下來就會克夫克子,便與我表姐退了親,我表姐是個烈性的,自然也不會對那戶人家再有什麼留戀,我也是想著這樣迷信的人家不嫁也罷,等到了京兆府,定是有大把好男人任我表姐挑選的。”許蘿依然煞有其事地回答著。
柏仲言了然地點了點頭,看著許蘿,笑問道:“那你呢……你可是有喜愛的姑娘,看你的模樣,應該也有十四五了吧。”
許蘿不知道柏仲言哪來的這麼多問題,卻隻能依然硬著頭皮回道:“我才不過十五歲,還早著呢,我是準備先立業,後成家的,公子您不是也都還沒成親嗎,我還這麼年輕,著什麼急啊。”
“你怎又知道我不想早點成親的,你也知道我的身體,外頭都說我活不過二十五歲,我跟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祖父已經張羅著在幫我尋合適的姑娘了,想讓我能早些成親,早早生下子嗣,這樣就是我哪天不在了,也總算是後繼有人。”柏仲言輕笑一聲,語氣恬淡地說道。
“那您為什麼……”許蘿頓時不解地看著柏仲言,欲言又止。
“我隻是……沒有遇到那個非她不可的女子,我一直覺得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若不是認定了那個人的話,勉強在一起,隻會害人害己罷了,且我這個身子,若不是真心喜歡的,也不想害了人家姑娘。”柏仲言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許蘿,讓她的心莫名跳地有些快。
“那萬一公子遇不到那個人呢,您就準備一直不成親嗎?”許蘿忍不住出聲問道。
柏仲言笑了笑,卻沒有回答,緩緩閉上了眼睛,許蘿等了許久,卻發現他似乎是睡著了,呼吸清淺,若有似無,她深呼吸,長長出了一口氣,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起身拿了一條毯子,輕輕蓋在柏仲言的身上,自己則是坐在一旁靜靜看著他,蒼白的臉,淡淡的唇,似乎帶著什麼魔力,讓人移不開眼眸,許蘿忽然覺得有些悲傷,這樣一個男子,真的活不過二十五歲,卻是不知道在那之前他能不能遇到他那個非她不可的女子呢?
“小五!小五!”許蘿是被人搖醒的,她沒想到自己竟是趴在書桌上睡著了,抬起頭看著一臉憤怒神情的白梅,頓時尷尬地立馬站起身來,恭敬地與她回道:“白梅姐,真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麼……”
白梅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也真是夠可以的,伺候主子的時候竟然也能睡著,要不是少爺說了隨你去,你可真是躲不過一頓打了,我做了這麼久的丫鬟還沒見過你這樣的呢!”
許蘿看著白梅憤怒的臉龐,仍是討好地說道:“白梅姐,我知道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對了,公子呢,他回房了嗎?”
看許蘿認錯態度良好,白梅稍稍消了點氣,“國公爺回來了,叫了少爺過去說話,恐怕要留少爺一起用晚食,這兒沒你什麼事兒了,你今兒先回去吧。”
許蘿立馬躬身應是,目送白梅離開,這才直起身子,麵上卻是一臉懊惱,她完全記不得自己怎麼會睡著了,想著定是又讓柏仲言看了笑話,心中便有種無地自容的無力感,半天地思想建設之後,才自暴自棄地想著:反正也不是出了一次兩次糗了,自己也沒想過要在柏仲言心裏留下什麼好印象,隨便吧,反正等他厭煩了她最好,自己便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接下去的一段時間,丹蔻依然在努力地找著店鋪,而許蘿也是每天都到定國公府報道,雖然她每天都到書房,但柏仲言卻不是每日都在的,一個月基本上有四到五天他會在醫館給那些病人看病,偶爾時候回去軍營,待在公國府最多也就三分之一的時間,再加上他身體本就不好,在公國府的時候又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臥房裏麵休息的,所以許蘿能見著他他的次數也不多,他來到書房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看書,看的最多的便是兵書和策論之類的,這些都是許蘿最不擅長的,她自然不會去打擾他,自己也會拿著一本遊記或是野史看地津津有味,每到這種時候許蘿總會覺得十分安心,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兩人雖然不怎麼說話,但彼此之間的那種感覺卻十分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