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話 情敵(1 / 2)

許蘿將溫熱的帕子貼在臉上,舒服地輕吟了一聲,方才看著柏仲言說道:“總會慢慢好起來的,老天爺總不至於那麼絕,不放老百姓一條生路。”

說著話便在馬車裏換下有些****的棉衣,柏仲言立馬遞上了保暖的狐衾,將她牢牢裹住,很是無奈地開口道:“早就叫你不用親自過來,我看你是真把自己當男兒了,這要是凍病了該如何是好。”

“我身體好著呢,你不用擔心我。”許蘿拍拍胸口,不以為意地說著,轉而略帶擔憂地看向柏仲言,“倒是你,這段日子身體好不容易將養好了些,這大冷天的又陪我出門,這要是又犯病了該如何是好!”

“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嬌貴。”柏仲言笑著揉了揉許蘿的腦袋說著,便吩咐了車夫駕車回府。

許蘿靠坐在柏仲言身邊,掀開車簾,看著饑人們幾乎虔誠的捧著粗瓦碗一點點的舔著稀粥的樣子,又是不忍地長歎了一聲,正要放下車簾不忍再看,眼角餘光卻是瞥到一輛熟悉的馬車,眼神不經微微一滯,但麵上卻並沒有表露一絲,平靜地放下了車簾。

門外那一行車隊,領頭的馬車車夫將雙手攏在棉衣的袖子裏,吸了吸有些被凍僵的鼻子,很是不耐煩的對身邊的小廝抱怨道:“都怪這些個流民,害咱們進城的時間都被耽擱了,這大冷的天,在待一會兒我恐怕就要變成冰棍子了。”

“誰說不是呢。”他身旁的小廝也立馬附和道,“咱們家老爺是什麼身份,竟還要讓著那些庶民,真是……”

“咱們老爺宅心仁厚,自然不會跟這些庶民爭搶,看著吧,定馬上會有官員前來巴結,迎咱們老爺進城呢。”那車夫低聲在小廝耳邊說著,語氣很是篤定。小廝亦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車隊裏第二輛馬車中,一雍容少婦與一年輕嬌美女子相對而坐,少婦伸手拂了拂年輕女子的肩頭,語氣中微帶著些擔憂問道:“穎兒啊,這都到了京兆府了,你今後還打算與我們住在一處嗎?”

“娘,您不必勸我了,我已經說過,除非他中了一甲進士,不然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當初父親也是允了的,斷沒有出爾反爾的理由。”女子的神態倔強,語氣中帶了滿滿的決絕。

少婦隻得輕歎一口氣,不死心地繼續勸道:“可他終究是你的夫君啊,你們夫妻這樣長久分居,總是不好,娘也是不想看到你們夫妻不和啊。”

“他當初若是顧念我一點,也不會與那下賤女子做那等苟且之事,我沒有堅持和離已是做出了極大讓步,哪裏能讓他如此輕易地就將那事揭了過去!”女子色厲荏苒地說著,沒有一絲一毫退讓。

少婦終究不再勸說,隻是眉宇間擔憂神色更甚,年輕女子亦是不再說話,隻側頭看著窗外,神色冷凝。

這兩女子自是從江陵回到京兆府的郝氏與劉若穎,劉若穎自從上次揭穿王錦軒與蘇夢瑤的奸情,一怒之下回了娘家,而後便很是硬氣地不管王錦軒父子如何哀求勸說,也不肯再回王家,最後還是劉碩亭出麵調停,劉若穎才稍稍鬆了口,許下王錦軒若是高中一甲進士,她便重回王家門,而後的幾個月她便一直住在娘家,直到劉碩亭年底考核過後,三年知府任期一滿,便隨了劉家眾人回了京兆府,而那王錦軒因為來年春天便要應試春闈,便也跟著劉家人一同來了京兆府,這才有了方才郝氏與劉若穎的一番勸說,郝氏是比較傳統的閨秀女子,骨子裏一直是以夫為天的,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兒與丈夫鬧地這般僵。

劉若穎透過車窗看著外麵的流民,自也是看到了由定國公府辦的那個粥棚,眼睛裏閃過一抹希冀的光芒,心中暗暗想著:不知表哥的身體現在如何了,這麼冷的天他會不會又犯病了,過了年他便二十四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如同那些人說的,終究活不過二十五歲……

知女莫若母,郝氏順著劉若穎的目光看到外麵的粥棚,再看著她一臉恍惚的神情,便知道她又在想著那個人了,忍不住又開口勸道:“穎兒,你現在已經嫁做人婦了,旁的那些人就莫要再去想了,你莫要忘了我與你父親當初的一片苦心。”

劉若穎轉過頭來看著郝氏,麵上卻是浮上一抹慍色,“娘,當初若不是您以死相逼,我是絕不會同意嫁給王錦軒的,您知道我從小就愛慕表哥,我不管他能活多少歲,就算嫁給他定是會成為寡婦,我也在所不惜,我知道您和父親是疼愛我,為我好,才不想我嫁給表哥,可您現在也看到了,你們為我千挑萬選的‘良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連表哥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若是早知今日,我當初寧願什麼都不顧也要回來尋了表哥,就算我真做了寡婦,也比現在要快樂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