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他,一直信他,他說這些話時,眼底處呈現出來的是小小的她,這樣的真心,怎麼可能會是謊言?嗬,她不懂……
他為了得到她家裏人的承認,試過跪在雨中,直直的腰肢,驕傲的他,他居然肯為了她,跪一個平民百姓,他說,權利自當可以說服人,但是他不要,他要的是心甘情願,他不要利用他自身的優勢去欺壓別人,他要的是真心誠意,他不想她以後怨他,不想以後他後悔,就因為他愛她……
他是認真的吧!他是真心的想要她,真心的將她放在心底深處了?
那年,他為她,親自在院裏種滿各種花草,為他架了一座秋千,她坐在秋千上,他輕而有力的推著她,隱約間還可以擦覺背後的手掌充滿了溫柔。
從此,他天天來陪著她,有時候,她甚至不用回頭,就能夠知道在背後輕輕推著她的人是誰,他們之間的相處多了一份默契,他懂她,她也懂他,許多時候不用她出聲,他已經知道她想要的,想說的是什麼。
他背著她,走在田間小路,走過溪邊,聽著田間小路的蟬鳴,聽著風吹影動……感受著他溫暖厚實的背,感受著從他身上傳給她一點一點的愛,暖暖的,好窩心……
晚上,他會抱著她,躺在草地上望著燦爛的星空,漫天的繁星,她會抓起他的手掌,為他數著他的掌紋……
也是那天,她將自己交給他,連同她的心……
而現在又是什麼事情改變了呢?改變的是她們之間的愛情,還是他們的諾言……
夏寧凍僵了,她的手,她的心,天地都好似因此而凍結。
往僻靜的郊區走去,她走進一座破舊廟宇,盡管有屋頂,卻還是抵擋不住從天而降的雪花,白皙的雪花從破損的屋頂一點一點的飄進廟宇中,落在她的發間,隻是稍稍一會,她烏黑透亮的發絲就似蒙上了一層白霜一樣
抬頭,夏寧被放在神桌上供奉的月老怔住了心神,一行清淚,就像短線的珍珠一樣滑落,她嚐到了自己淚水的味道,那是一種淡淡的,有點鹹鹹的味道……隻是淚水落在心底處卻是苦的。
她還記得,那年,他牽著她的手,跪在月老麵前,許下諾言,愛她一生一世,她笑著說,一生一世太少了,他便說,那麼我就愛你千萬年。
嗬嗬,隻是今日,所有的東西已經物事人非……
“是我錯了嗎?”雙腳跪地,夏寧喃喃的問。
“是我錯了嗎?月老,告訴我!是我不該相信他嗎?可若我與他無緣,怎教我們相識?若是無分,怎教我們相知,怎教我們攜手,我等了又等,我以為我能夠用我的愛將他融化,我以為能夠用我的情觸動他的心,我撐過一步又一步,驀然回首,卻發現,回報我的是他絕然的背影,是他的離別!告訴我!月老,你是怎麼樣安排我的姻緣!既然你不能讓我與他攜手共老,為何要安排我們相遇,為何讓我愛上他?!”
頹然跪地,她苦,她癡,就算此時此刻,她心中想著的人居然還是那個在今日迎娶別的女人的男人。
情愛不過時水中月,鏡中花,強扭的瓜不甜,明白了道理,可她卻還是放不開,她倔強,認定的東西就從來不懂得轉變,她的倔強,她的堅定,並不是一時一刻形成的。
淚滾落地,不用一會就已經結成了冰,就像是掉在地上的一顆顆冰珠子,圓潤晶瑩,也如同她的心,清澈透明,卻又無人疼惜,被人踩在腳底下揉碎,也像是她耳邊的珍珠,滴著的是她的血,點點錐心。
“是你自己選擇悲苦,若非固執,何嚐會走到這一步,你自己選擇的路,卻要怨我對你不公,豈非淺薄無知?”
夏寧睜眼,一位白胡子老人,和一位穿著青衫的清俊少年立在麵前,麵對這一切,她卻沒有驚訝,仿佛,仿佛對這一切她已經熟悉,已經知曉……
“我不懂。”夏寧搖搖頭,她沒有選擇悲苦,由此至終她心裏麵想的,念得都是他,她隻要與他攜手共老,她不要他將她推給別人。
“當今的皇帝對你寵愛有加,這些年來,他對你嗬護有致,對你的情,對你的意,你就感受不到嗎?若接受皇帝的疼愛,接受他對你的情,你現在已經在皇帝的寢宮中了,若你不是繞開皇帝接你進宮的喜轎,你現在已經是貴妃了。”
“為什麼要接受,我隻當皇上是哥哥,是親人,皇上不屬於我,我的心也不屬於皇上。”皇上對她的情,對她的義,她豈會感覺不到,隻是愛情這樣東西,一旦接受了,在她的腦中隻會根深蒂固,她不懂得變心,她的心已經給了人了,她的心很小,容不下別人。
“那就是你的固執害了你,我們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這個世間上,有什麼東西是永恒的?還不是世人強加?”清俊男子說。
“不!我很清楚,無論過了多久,我還是愛他的,而他也是愛我的!”盡管他將她休了,將她推給了另外一個男人,但她卻還是堅定,他是愛她的……
“如果他愛你,會在你們相遇的那一日將你休離了嗎?會將你親手讓給皇帝?你還看不出他對你的無心嗎?他愛的隻有他的家族,隻有他的家人,隻有你的貼身婢女——小茹,或許在他的心中,他隻愛他自己,他隻屬於那個女人,你不也是看到了嗎?你的孩子是被那個女人弄掉的,而他有說什麼嗎?而現在小茹有了他的親骨肉,你不也是看到他對她的憐惜了嗎?人是善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