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角落裏的網吧(3 / 3)

“手機!”他說,“老子有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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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口袋裏摸出進水了的手機,他使用暴力將外殼打開,檢查了一遍,罵了一句話。舍不得扔,又裝回口袋。走到那棵大樹下,那裏有樹葉的遮擋,地麵比較幹,是相對比較幹,他主要是想找個東西靠一靠,喊了這麼久是個人都會累,就是歌唱家也沒有這麼練嗓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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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敬動作麻利地脫了個精光,擰掉衣服上麵的水。樹枝太高了夠不著,沒辦法掛著曬一曬,隻好往草皮上麵拋去,裸地靠著樹幹,然後神經兮兮地對這棵大樹說:“你是不是一個妖精?有修煉過麼?是不是樹妖?你的告訴老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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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棵樹當然不會說話,洪天敬覺得自己像一個傻子,閉了嘴巴,光著身子去找野果吃一吃。現在隻有向魯賓遜學習了,學校又從來不教野外求生的辦法,課本上的東西他又從沒有看過,不過估計看了也沒有野外求生的辦法。什麼文憑,什麼獎狀,在這個世界隻是一張可以擦的紙罷了,一想到自己為了這幾張紙浪費了十幾年青春,就更覺得自己是一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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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選了一塊適手的石頭和一根濕樹枝,擔心遇到危險情況時會脫手,又用皮帶學著古惑仔電影裏麵的辦法,把手和樹枝繞了幾圈,洪天敬就出發了。他光著身體確定這是一片森林,不會有人,不過有人也不怕,在二十一世紀裸奔都不是新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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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敬本來以為異世的東西會和自己的世界不一樣,看來錯了,“異世”的“異”字並不是指東西不一樣,而是指“另外一個”的意思,根據路上所看到的花草樹木小鳥,異世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就連蘋果也是一樣的,不過味道比在超市裏麵買的要好很多,這就是野生的原汁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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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腹吃了十幾個蘋果之後,洪天敬的肚子開始痛起來,他吃的時候就知道會這樣,蘋果的果肉不像饅頭和米飯,空腹吃這麼多會引起消化方麵的問題。洪天敬劈開往下一蹲,一陣驚天動地的劈裏啪啦之聲響徹雲霄,他一邊拉一邊罵:“如果真有什麼仙界神界,聽到這個聲音,聞到這個氣味,不服就下來找我,把我抓上去,然後我盡所有仙女,成為仙界唯我獨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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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切如故,隻是太陽稍微往西偏了一點點而已。洪天敬忽然想到,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了?一個小時?半天?一天?肚子這麼餓,難道是幾天?他捏住鼻子,用幾張不知名的大樹葉疊在一起,把擦幹淨,撿起身邊的武器——一塊石頭和一根用皮帶繞在一起的樹枝,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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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就覺得會感冒,四處摘果子吃,又花了半個小時解決排泄問題,前後大約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感冒時裸奔的負麵效應終於來了,洪天敬覺得頭暈,無力,鼻子老是堵著。沒有藥給他吃,衣服還沒幹,他還是撿回來穿上,緊緊地抱著身子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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嚐試不下二十次之後,終於放棄了最後的一點幻想,手臂一掄,把手機遠遠拋開,他本以為會像電影裏麵那樣,到了異世還能手機聯絡自己的世界,但全被水泡過的手機明顯已經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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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敬漸漸覺得身體不對頭,鼻息熱乎乎的,用手背貼在額頭上,很燙。他迷迷糊糊地說:“怎麼會這麼嚴重?感冒了,老子感冒變成發燒了,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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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太陽的一抹餘暉落在他靠著的大樹上,濃密的樹葉投下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他,他卷縮成一團,隻是覺得冷,口渴,頭腦痛,發脹,心慌,想睡覺,其他全不知道。一根小拇指般細小的樹枝一點一點地從密不透風的樹葉叢中伸下來,十幾米,十米,九米,離他的頭頂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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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敬蠕動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說:“看病,我要去看病,去的醫院看病,花幾百幾千幾萬塊錢看病,我要打點滴,多貴我都打,被醫院坑了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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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樹枝離他頭頂隻有幾厘米,停了下來。過一會他又唧唧哼哼地著,舔著幹裂的嘴唇,腦袋埋在懷裏,身體顫抖著昏昏沉沉睡去。樹枝這才繼續往下小心地伸,輕輕觸到他的頭發,停了一下,他沒有發覺。就繼續往下伸,碰到了他的頭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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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敬哼了一聲,口齒不清地說了幾句話,又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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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棵大樹的樹葉沙沙地輕輕響起來,一道青綠色的光芒順著那根細樹枝流下來,就像一根水管裏麵裝著綠色的液體一般流下來,從他的頭頂流進去了。洪天敬的身體過了一會也開始朦朦朧朧地發著淡淡的綠光,與那樹枝裏麵的光芒融在一起。這個過程持續了大約十幾分鍾,等到洪天敬身體上的綠光也和樹枝的綠光變得一樣綠的時候,光芒才慢慢變弱,最終消失。那根樹枝再慢慢地貼著樹皮縮回去,小心地不發出一點聲音,樹葉也停止了沙沙的輕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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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布滿璀璨的群星,重疊起伏的山巒向著四麵八方展開去,深山裏麵有不知明的鳥在咕嚕咕嚕地鳴叫,不時還會有悠揚蒼勁的狼嚎聲,四下裏一片蟋蟀爭鳴。洪天敬夢見自己隻不過是做了一個夢,現在網吧裏麵的電又來了,他跟那幾個新舍友說我怎麼睡著了,實在太困了,你們玩吧,我回去睡。到了宿舍他一頭紮進被窩裏,舒舒服服地呼呼大睡。這一覺,睡得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