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得了信趕過來,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場景。崔明芳雙頰紅腫一片,一邊臉頰還有一道血痕,血汙塗了半張臉。麵容可怖。王氏差點沒一下子厥過去。摟著崔明芳大哭起來。轉眼看去,崔蘭亭確實全須全尾的坐在那裏,好整以暇,還品起茶來!竟是完全不將她們放在眼裏!
王氏氣不打一處來,怒指,“崔蘭亭,素來長幼有序,你便是這麼對待長姐的嗎?好歹毒的用心啊!不但毒打自己的姐姐,還要毀了你姐姐的容貌!明芳自小長得好看,便是太後娘娘也誇過的!你小時候嫉妒些也就罷了,我也隻當是小孩子不懂事!沒想到……沒想到如今你竟是下得去這樣的手!”
這是硬要給她扣個因記恨而殘害長姐的罪名了!崔蘭亭冷笑,起身將床上好大一個窟窿的被子甩到王氏麵前,“二嬸說出這話來也不覺得心虛!二嬸好好瞧瞧,這窟窿可本是要紮在我心上的。借二嬸的話,我倒想要問問,可有這麼對自家妹妹的不成?這到底是誰用心歹毒!”
對於崔明芳的作為,今夜瞧見的人眾多,王氏來之前也得了信,可是這話她不能應。應了便是坐實了崔明芳的罪名。好在,這屋子裏大半都是她的人。
“好好好!我今日才知道,你毆打長姐也便罷了,原來還要將這殘殺姐妹的罪名黑白顛倒栽給你姐姐!這屋子是你的,在你屋裏出的事,如今明芳受了傷,你卻好好的,你讓誰能信你的話!何況你屋子裏難道便沒有值夜的丫頭,若是明芳要害你,雖是三更半夜,哪裏入得了你的屋子!”
這倒是一個突破口,隻是,崔蘭亭自三年前重生初時常做噩夢,擔心自己夢裏將自己前世的事情說出來,早已不讓人值夜,久而久之便成了習慣。可這個習慣,別人確實不知的。所以王氏認定了,隻要這一屋子的“目擊證人”反口,即便她的丫頭力爭,也是沒有用的。
玉梳撿起地上的剪子,緩緩遞到崔蘭亭桌邊,“凡事都要講究證據,雖不能憑我家姑娘隻言片語,卻也不是二太太一個人說了算了。這剪子鋒利得很,且邊上是鑲了金的,柄手內側還有小印,那是出自琉璃坊。這物件不是尋常東西,府裏頭自是有冊子登記的。是哪個屋子的東西一查便知。二太太隻需請出冊子來就是。”
二太太一顫,心下咬牙,一時不知如何辯駁。卻聽玉梳又道:“府裏頭在國公爺在時,這些東西都是有規矩的,難道說如今二太太幫襯掌家,倒是連規矩都沒了?”
二老爺承爵的批文一日沒有下來,便一日隻能是二老爺,不能稱國公。因而玉梳口裏的國公爺自然是崔博彥。且是用的幫襯兩字,又暗諷她治家無道。一個丫頭便如此刁鑽,更何況崔蘭亭!怪道剛回京時瞧著崔蘭亭麵上柔順,自己隻當是個好拿捏的,沒想到竟是扮豬吃老虎,自己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
崔蘭亭抿了口茶,讓玉梳退到一邊,道:“二嬸既知長幼有序,那也當知道長幼之前尚有尊卑。當年父親過世,因為我與臨河年幼,又要扶靈回鄉,偌大的國公府不能無人照看,況且祖母也需得有人照料,這才請了二嬸一家來幫襯看家。隻是二嬸想來是看家久了,竟是忘了,我才是這國公府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