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內心其實已經有些動搖了,但同時三年前的屈辱再次湧現,“不用再說了,背叛過我的人,沒資格和我談傷害,當初背叛我的時候,她就該想到若被我找到,就要承受我十倍的報複。”
康嬸被歐炎冷硬而迅速的命令式語氣給壓住了,他甚至不是大聲說話,隻是改變自己的語速來達到這種效果,他更急切,更無理取鬧地不容許一切不同的意見出現。
歐炎從窗簾下的陰暗走出,康嬸終於在窗外昏暗的光線下,看清楚了他的眼睛,殷紅如血,一層淡淡的白霧籠罩在眼瞳上,像是這種紅色能吞噬掉任何光芒。
回憶起三年前的回憶,讓他再次陷入到了被愛人背叛的地獄裏。
歐炎轉身離開,康嬸看著他的背影,失落地歎息一聲。
……
紀歆瑤在房裏,她從書房出來後就乖乖地自動回房了,省得歐炎呆會又拿此事大作文章。
她坐在房間飄窗上,抱著膝蓋將頭低下去,縮到角落裏,剛才歐炎掐她的手腕而留下的瘀傷又開始疼痛起來了,紀歆瑤難受地深呼吸,無聲地壓抑著因為壓力而引起的焦躁情緒。
最後因為無法呼吸而猛然抬頭的時候,卻赫然發現大魔王歐炎站在自己麵前,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歐炎。”我紀歆瑤有些愣地打招呼。
“你不舒服?”歐炎伸手握住紀歆瑤的手腕,握的剛好是有瘀傷的那隻,紀歆瑤因疼痛瑟縮一下,這在歐炎眼裏看來,卻成了紀歆瑤對自己的抗拒,他眼裏的黑暗陰沉一閃而過。
“沒有,我剛才在想,最近我和你的事。”紀歆瑤很不在意地笑著說。
歐炎握住她的手卻突然加大力度,可是紀歆瑤完全不在乎地說下去,“你說得對,我不是塞翁島的女主人,以後也不會是。”
說到最後,紀歆瑤語氣輕鬆得快要語無倫次了。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歐炎冷聲問,他的手指無法控製地顫抖起來。
身體已經習慣了對歐炎的恐懼,為了讓自己能夠堅強地把話說完整,紀歆瑤低下頭,久久才哼出一句,“你對我做的一切,我都認了,你說是我欠你的,那就是我欠你的吧,可是,欠的債如果有一天在你心裏終於還清了,可以麻煩你告訴我一聲嗎?”
“告訴你之後呢?你要迫不及待地離開?”歐炎幾乎要無法壓抑住喉嚨間的顫音。
紀歆瑤覺得他全身肌肉都在顫抖,她閉上眼睛,又努力睜開,然後她抬起頭,終於在這刻勇敢地看向歐炎的臉。
他沒有任何表情,冷酷得像是要哭了。
這一次,紀歆瑤沒有躲避,哪怕歐炎的力度失控得要掐碎她的手指骨。
“是,歐炎,我放棄愛你了。”紀歆瑤的聲音很平淡,沒有任何該附加的小情緒,既不甜美也不煽情。
但是歐炎卻被她的這句話給撕裂開了冷硬的外表,他的臉部表情瞬間凝固,一絲改變都沒有。
紀歆瑤卻能感受到歐炎周身那種遭受到巨大打擊,無法忍受到接近崩潰的痛苦。
他暗灰色的眼睛濃烈如墨,沉重的濕潤吞噬了瞳仁中央的黑暗,強烈的憤怒都要漫出他的眼眶了。
這給了紀歆瑤一點信心,她鼓足了勁繼續說,“我一直感到很累,身體上的,心理上的,特別是在我發現我已經把你當成我的丈夫,我的男人看待了,而你依舊在加倍折磨我之後,這種痛苦更是雙倍的,可是剛才和你的一番爭吵後,我想清楚了……”
“歐炎,你提醒了我,我在你心裏還不是塞翁島的女主人,我們的感情從來都不是相互的,如果現在我放棄對你的期待,如果我把對你的感情都歸零,那麼一切就容易多了,我隻要默默承受就好了,承受你對我的報複,不用傷心,這樣一想,突然覺得以後的日子也不是那麼難過了。”
紀歆瑤清晰而快速地繼續訴說自己的選擇,就好像她說的都是實話,她身心俱疲,她因為得不到歐炎的感情回應而傷感難過,她,之前是一直愛著歐炎的。
紀歆瑤必須這樣催眠自己,趕鴨子上架的演技,稚嫩拙劣得可以。
剛才她從書房出來,走回房間,還沒坐下,就有一個人從房門下的縫隙塞進來了一封信,是康嬸寫給紀歆瑤的,她讓紀歆瑤呆會在歐炎來找自己的時候,和歐炎攤牌,表明自己不會再愛他了,那些要找回記憶的那些話,也全都不作數。
康嬸說這能幫助歐炎打開心結,但紀歆瑤更覺得這是一個作死的行為,她這樣做,真的不會被暴怒的歐炎一槍打死後吊掛在後花園的樹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