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林肯不遠處,一座亭子下停著的車子早已等候多時。
半黑的車廂內,蘇勵覺的臉捉摸不透的。
“先生,我扶你上去嗎?”司機問。
“去。”
榮霏的墓前迎來了另一個人。
蘇勵覺的手中握著一瓶俄羅斯烈酒,晃了晃,發出悅人的聲響。他輕輕地,對著那碑上笑的極燦爛之人。
“我帶來了你最喜歡的酒,像你的性子一樣烈。生日快樂,我的前妻。”
無人應答。隻有他的聲音在飄蕩。
“我很喜歡阿星。她很重情義,稍一提不生情,立刻跑來看你。阿烈被她帶走,方便我和你說話。感情,覆水難收,像我們兩個,你何曾給過我回頭的機會。啊,你一定要說,阿烈和我性質不一樣,嗬,你真偏袒你兒子。在此,祝福他早日抱得美人歸吧。”
……
樊依雲把車子從錫山開出來,回市區的路上出現了第一家飯店,她馬上把車開到那裏,選擇就近吃飯。
這家飯店是素菜館,對於龔澤明此刻的傷勢而言十分適合,就餐環境也十分雅致。
“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正好餓了。”她這麼說著,其實自己一點都不餓。
龔澤明雙眸微眯,十分滿意似得,“嗯,一起吃飯。”然後,脫了大衣給服務生,徑直往一處安靜位子走去。
樊依雲看他的步伐,神態絲毫不受酒精影響,隻除了言語,太過順從。她走過去在他拉開的椅子上坐下,二人挨的太近,自己點菜時能清除的感受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自己指著菜單的手。
點完幾個素菜和兩個熱湯後,他突然拉起自己的手,放到麵前去瞧。樊依雲試著抽回沒成功。
她手上有傷,是那天試著從端山逃出來時,在窗戶上刮出來的,一道道小細痕,已經結疤,他一樣就看出來在哪受的傷,然後,抬頭與她的視線相交,他的眼底流露出亮光簡直讓人無法捉摸,又笑又冷似得,又柔又寒似得。
樊依雲這回抽手,沒受到禁錮。不要在意他這幅受傷的眼神,那晚是他把自己抓回去的,本來就不該,她想逃是理所當然的,他們已經分手,她想離開他並不是什麼錯事,他那副受傷的樣子不該對她展現。
“我去洗手間。”樊依雲忽的站起來,不得到他的應答,立即逃開。
然後,她明明在洗手間呆的不久,隻稍微洗了冷水臉,對著鏡子呆了幾秒,再回來時已是幾個小時過去的感覺。
桌子上居然堆了三瓶俄羅斯酒,與榮霏墓前喝了牌子一模一樣,他肯定返回車中取了過來。
居然隨車帶酒,帶酒杯。無論掃墓還是飯店吃飯,都能隨身取出,喝酒的姿勢又高貴又頹廢,無論何時何地,何情何景,都像一道風景!
樊依雲突地急火攻心,二話不說就奪了他的酒杯。“你……受著傷,不要這麼任性好不好?”
居然還關心他?
龔澤明忍不住自嘲似的勾起唇角,一麵殘忍的拒絕自己,一麵毫不避諱的關心自己,此刻的他十分清醒,清醒到她人近在眼前,心髒卻如那些沒有她在的日子樣,痛徹心扉。
他們之間的症結,解決起來如此痛苦,超過自己的想象。
是的……萬事開頭難……至少,現在自己有和解的機會,有觸摸她的本事……有向她傾訴的時刻……
“龔澤明……”樊依雲不明白好好的一頓飯為何會吃成這樣,她可什麼沒下肚,一桌子菜都冷掉了,他什麼也沒吃,卻喝了那麼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