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陸議在義莊看著陸華,顧清喬獨身一人牽馬進了城區。許都早上的街道分外熱鬧,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香味不斷,人流不絕。顧清喬摸著自己癟癟的肚子,哎,僅剩的一點幹糧留給小六子兄弟了,自己身邊又沒錢,隻好幹看著那熱氣騰騰的燒餅麵條,還是等馬上找到了荀彧的府第之後再好好敲他一頓吧。
這樣想著,顧清喬停在了一個賣燒餅的小販麵前問道:“這位大哥,我想請問一下你可知道荀彧大人住在哪裏?”
“荀彧大人?有些耳熟,但是個大人怎麼會跟我們這種平頭百姓扯上關係,真是不知道啊。”那小販揮了揮手,又徑自吆喝起自己的燒餅來。
也對,這古代沒有電視報紙什麼的,領導班子有哪些人他們確實不清楚,更別說是住處了。顧清喬皺起了眉頭,這下怎麼辦呢?不知道許都有沒有什麼縣衙之類的,倒是可以先闖進去。
正當她苦思冥想著,突然,一片黑影從頭上罩了下來,顧清喬本能地伸出一隻手去接住那個從天而降的東西,豈料這東西比她想象中的重多了,她非但沒有接住,反而被壓在了下麵當了人肉墊子。
“咦,這是什麼?”那壓在上麵的東西開口疑道,聲音裏滿是說不出的慵懶意味。
“你蹭完了沒?”顧清喬終於忍不住了,就算你聲音再動聽,都不能彌補自己的被壓之痛啊。
“這地板還會說話?有趣有趣。”那人卻不起來,兀自躺在軟軟的身體之上。
啪,顧清喬不再忍耐,毫不客氣地一把把那壓在身上的東西拍了出去,然後站起身活動活動被壓得腰酸背疼的筋骨。
這時,旁邊的一扇大門打開,一個雲髻散亂、衣裳不整的美麗女子走了出來,她看了看外麵的混亂情況,又忙去扶起那被顧清喬拍到一邊的男子,溫柔地問道:“公子可還好?”
顧清喬這才看清那剛剛降落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居然是個長得還不錯的男人。那男人身材高瘦,略有些蓬亂的長發披在肩上,臉上雖帶著淺淺的笑意,一雙如星眉目卻是清臒深邃。再看他微微半露的胸膛,麥色的肌膚勻稱緊致,竟然勾起了顧清喬的腦海深處的回憶,他的身形,居然和那已葬身懸崖的郭帥甚是相似,若不是這個衣衫不整的男子麵容俊朗、笑意輕浮,她幾乎就要為重遇郭帥喜極而泣了。
“月伊,快給我回來。”正當顧清喬發怔間,門內又走出了一個三十多歲的豐滿婦人。那婦人一把拉過叫月伊的美麗女子,不滿地說道:“沒錢還敢來喝花酒,你當我們雲月樓的姑娘都是喝西北風長大的麼?你若再敢來,我見一次扔一次。哼。”說完,那豐滿婦人拉著還依依不舍回頭張望的月伊進了屋子,一把把大門關上。
“都說有賒無欠了,你這又是何苦。既收不到我的錢,還丟了一個客人。”那清瘦的男子卻隻是淺淺笑著,仿佛剛剛被扔出來的人不是自己一般瀟灑自如。
“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這麼厚的。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顧清喬看著那旁若無人整裝的男子,喃喃著便要走。卻被一隻修長的手拉住了衣袖。顧清喬回頭看去,但見那男子以一臉可憐兮兮的神色望著自己。頭皮麻了麻,隻好問道:“有何貴幹?”
“你把我送回去吧,我不認識回家的路。”
一臉黑線,“那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昨夜喝醉了,早上醒來的時候就在你身上了。”
能不說得這麼有歧義麼,顧清喬決定無視這個要求:“我好像沒有義務要送你回家吧。”
“你剛剛拍我屁股了,你,該對我負責任。”
“噗,手誤手誤而已。”原來剛剛一掌拍到他屁股上了啊,還挺有彈性的嘛。想雖這麼想,顧清喬可不想把這個男人送回家,趕忙牽起自己的馬道:“本大爺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顧清喬快一陣慢一陣,穿過巷子七拐八拐,再回頭看,那個尾巴終於不見了。心下剛長籲了一口氣,哪知一轉過頭便撞進一湖笑意朦朧的眼眸裏。
“你是在找我麼?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狠心甩掉我的。”那無賴男子不知何時居然又出現在自己眼前,一雙漂亮的手輕撫著亂發,笑得花枝招展。
我很想甩掉你,可惜甩不掉。顧清喬仰天長歎:“我上輩子是殺了他父母,還是上了他老婆!這輩子找我還債來了。行,說吧,你家在哪裏?”
“司空府往南500步。”
“你不記得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