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兄弟之類的？”顧清喬不死心地問道。
郭嘉搖了搖頭笑道：“僅此一枚，過時不候。”
“好吧，你跑我房裏幹嘛？剛剛還沒看夠嗎？”顧清喬一挑眉，奸笑著問道。
郭嘉卻不像剛剛那般窘迫了，拿著一本書坐到了桌前，幽幽道：“我可沒有興趣對一副平板身材看太久，再說這是我的書房，我晚上習慣在這裏睡。你哪裏涼快哪裏待著去吧。”說完，郭嘉居然躺到了桌案旁邊，悠閑地看起書來。
半天，沒有動靜。郭嘉有些狐疑地抬起頭，卻正對上一雙澄澈靈動的大眼睛，那眼睛裏似有霧氣氤氳，幾縷濕漉漉的頭發散落在眼角額前，讓那張近在咫尺的漂亮小臉多了幾分誘惑的意味。半晌，那櫻唇才啟，聲音低柔婉轉：“你們真得好像，倚在門上，斜臥在床上，就連幫人都那麼別扭的脾氣也是一模一樣。”
郭嘉看她神色淒迷，心中驀地一軟，腦海中像是有什麼記憶被放出，一個曼妙的女子笑臉與眼前人的麵容重疊起來。“我幫過你麼？”為什麼感覺那麼熟悉，卻什麼都想不起來呢？
“嗬嗬，你是郭嘉，不是郭帥。是我糊塗了。”那女子忽然掃去臉上的憂鬱神色，笑道：“洗澡前福媽跟我說了要去整理你的房間，所以你是想要把房間讓給我住，才故意來跟我爭這個書房的吧。”
郭嘉輕笑著與她拉開些許距離，低頭去看那書也不答話。
“郭嘉。”顧清喬卻又難得語氣溫和地開了口。
“嗯？”郭嘉繼續看書，就是不去看那誘人遐思的美目。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可以和你們離得那麼近誒。以前三國殺的時候最喜歡用你，最怕砍你。”顧清喬伸出一隻小手去摸了摸麵前那清臒男子的長發，眼睛裏卻像看著另一個身影，繼續道：“是真的誒。我真的摸到郭嘉了誒。有時候想想，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場夢，卻又不知道願不願意讓這場夢醒過來。這夢太過真實了，曾經有過的感情，喜怒哀樂都那麼清晰，我想就算醒過來，也永遠不會忘記吧。”
郭嘉半是迷惑半是包容地看著這個動手動腳的女子，深邃的眼神如一潭湖水般在燭光下熠熠發光。
“真奇怪，總覺得你們好像，竟然跟你說了這麼多。不過其實你們也不像，他長得沒你這麼好看，聲音也沒你好聽，特別是眼睛。你的眼睛好像洞穿一切般看得人心裏發慌，但他的眼裏雖然都是精明，卻讓人安心。”顧清喬看著眼前那張清臒的麵容微微動了動，原本清澈深邃的目光裏居然染上了一抹溫和，心下一動不禁又去撫弄那長長的睫毛，喃喃說道：“這樣就好像，好像。”
那一夜，顧清喬就一隻手托著下巴，一隻手玩弄著郭嘉柔順的長發，喃喃地講了好多。從遇到郭帥到他墜崖，從趙雲相救到殺人報仇，她就這樣細細地敘述，時而淺笑出聲，時而淚流滿麵，仿佛將這些日子的喜怒哀樂又重溫了一遍。她也不知道怎麼自己就說了這麼多，一直說到迷迷糊糊得好像已經睡著了才停下。而郭嘉就捧著一卷書在一旁靜靜地聽，偶爾抬起頭來看看她，卻又重新把目光放回到書卷之上。但這一夜，他看了許久，卻一頁都沒有翻過去。
夜色仍有些涼，那書房裏的燈亮了一夜。燭光下，兩個身影離得那麼近，卻又像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