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沒事吧?”錦袍男子出了聲,那白發俊顏的釋然大師才停下痛心疾首的控訴,瞬間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般盤腿坐到一張案幾旁,祥和溫厚的聲音朗朗響起:“你來了啊。坐吧。”
這二人像是舊識,錦袍男子臉上並未出現任何驚異之色,隻是依言坐到了他的對麵。隻一會功夫,釋然的身上便冒起一陣熱氣,待熱氣散後,他身上衣物已幹,白色的發絲也輕輕飄揚起來。
“小白,我們就別做燈泡了。”那紅衣女子聽到二人似有正事要說,善解人意地放下手中酒壇,抱起黒鵝緩步走了出去。
黃昏月曉,微風拂鈴,檻外斜陽,繁花映雲。
一襲紅衣絢爛的女子手挽竹籃,身姿輕靈從果樹上飛落,她小小的臉蛋伸到竹簾內笑道:“老妖怪,今晚吃燒烤還是火鍋?”
見釋然一臉無奈的笑意,坐在他對麵的錦袍男子開口道:“不想外麵天色已晚,公瑾也該告辭了。”
“沒想到你還沒走。”那紅衣女子掀開竹簾進了屋,臉上漾起一抹狡猾的神色接道:“看來你們關係很不一般啊。那麼就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吧。”
未等錦袍男子開口,釋然如釋重負般連忙搶道:“就這麼定了。我想起今天還沒悟禪,晚飯好了叫我就行。”說完,他像是逃瘟神般竄進了廳旁的內室內。
“大師!”那錦袍男子看著釋然瞬間消失不見的背影,有些無奈地站在廳內。
“公瑾是麼?還愣著幹嘛,幫忙做晚飯啊!”女子清靈的笑語響起,一個竹籃已經飛到了他的麵前。“先把魚殺了吧~”
“你真的是周瑜麼?”紅衣女子坐在竹樓前的秋千上,懷裏抱著小白,聽到那聲音動聽的男子自稱是周瑜後,眼睛驚訝地瞪大了,手下不覺一緊,小白身上的黑羽毛被硬生生地揪下來一根。
“嗯。”周瑜眯起一雙桃花眼,滿意地打量起手中的綠色橢球狀物體道:“喬清姑娘,你看看這個冬瓜雕得符合你要求麼?”
“隨便啦。反正我也看不見。”名叫喬清的紅衣女子無所謂地揮揮手又道:“聽說你小曲唱得挺好,要不來一段吧?”
“額,還是先吃飯吧,我全部切好了。”周瑜將先前切好的肉片放到冬瓜裏,才大功告成地長籲了一口氣。他總算明白為什麼釋然一聽到要吃飯了就趕忙逃遁,這位喬清姑娘不僅說話奇怪,腦袋裏裝的東西更奇怪,一會要將魚肉切成薄卷,一會要將地瓜炸成條,可是自己從來都不動手,都是指使著別人去做。都說君子遠庖廚了,沒想到他今兒居然跑到這深山野林裏做起飯來。
“哎,隻可惜我不能看看你長什麼樣子。不過算了,能吃到周瑜做的飯,也是一件很拉風的事。”那紅衣女子一激動之下又揪下小白幾根毛,可憐的小黑鵝哀嚎了一聲從她身上跳了下來,一搖一擺地走遠了。
周瑜輕輕笑了笑,將菜端到院子中間一個高高的四方桌上,那桌上還有一個火盆一樣的東西,聽說是用來涮肉的。
喬清這才跳下秋千,從屋內搬出了幾張椅子放在桌旁,八卦的細胞又開始活躍起來道:“聽說你有個妻子叫小喬,長得很漂亮呢。”
本來滿臉輕淺笑意的周瑜似乎微微一愣,繼而聲音才略有些低沉地說道:“內子在一年多前已經失蹤,至今杳無音訊。”
“額,對不起啊。”喬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轉而又道:“你放心吧,她會回來的,還會給你生幾個孩子,然後陪你一生。”
“是麼?那麼借喬姑娘吉言了。”周瑜斂去笑意,一雙桃花美目裏飽含深意地看向麵前的紅衣女子。
“看來我來得很及時啊,大家吃飯。”正當他還欲開口,釋然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院子裏,他坐到一張椅子上,俊美的臉上滿是笑意,對周瑜輕輕搖了搖頭。
弦月初上,清輝灑落,那三個風華絕代的人兒圍在一口冒著白氣的火爐旁吃得正歡,天地間似乎隻剩下那一席風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