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覆蓋著半個大明朝，北旱南澇，可謂是民不聊生。在南方的一個小鎮，已是七天連夜雨。小河成了汪洋，就連路麵也流淌著一尺多深的水。
一個破舊得就要垮塌的草屋裏傳來陣陣女人的嚎叫聲。
草屋四壁皆是用木條編製，再用泥土敷上。在這七天的連夜雨吹打下，已是大洞小洞的，破爛不堪。
草屋裏，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農婦躺在床上，即便是雨涼天氣，農婦的額頭卻是豆大汗珠，麵色蒼白，就像是一口氣轉不過來就會撒手歸西的樣子。
在農婦的身旁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男人身穿黑灰色粗布衣，麵色略顯枯黃，眉頭緊鎖，一臉的愁容顯得焦急不安，一雙粗糙的大手正在托住農婦的頭，細言安慰著農婦。
天慢慢的黑了下來，男人起身點燃了桐油燈。這時，昏暗的泥路上，一個老太婆慌慌張張的走進了草屋。
老太婆戴著一個竹笠，批著一件蓑衣，手裏還打著一個馬燈。進屋後，就說道：“哎喲，嚇死我了，我剛看見你家這房頂上落下一團火，我以為，我以為……。小嫂子怎麼樣了？”
男人急忙起身說道：“這麼大的雨，哪來的火，你是看到我剛才掌燈吧，屋子都被衝刷得到處是洞了。”說著一邊幫老太婆把東西放下，又遞上一塊毛巾。歎了一口氣後，繼續說道：“哎，還沒生下來。隻能麻煩四婆你跑一趟了。這大雨天的，真是不好意思。”
男人叫的四婆是一個接生婆。男人本來想著家壁苦寒，能自己操勞的就自己操勞算了。沒想他老婆生了一個下午都沒生出來，隻好捎個信請接生婆過來看看。
四婆拿著毛巾隨便在臉上抹了兩下，拿起馬燈湊近床邊，輕輕的問道：“小嫂子，你怎麼樣了？”
奇怪了，四婆的話剛說完，就聽見“哇哇哇”的小孩哭聲。
男人看了四婆一眼，高興得不得了，手忙腳亂的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你沒事吧？慶霜。”男人對床上的農婦輕輕問了一句。
床上的農婦微微的搖了搖頭，已經說不上來一句話。
“你是怎麼生出來的呀，生了一天都生不出來，四婆一來，你就生了。”
四婆也高興的說道：“謝天謝地呀，總算是生了。”
……
四婆把小娃擦幹淨後，就用棉布包起來。
“好大一個娃呀。是個公子哥。”四婆說著就把小娃抱到燈前想看個究竟。
“啊……，”這一看可把四婆嚇了一跳。
“怎麼了？”男人問著，心裏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四婆接生這麼多年，能把她嚇得啊的一聲，怎能不讓男人心裏吃緊。
“羅債，你看這是……”四婆說著就把小娃遞給男人。
男人名叫羅債，今天是他老婆蘇慶霜生娃。這娃懷了十八個月，直到今天蘇慶霜才有要生產的感覺。就這一點已經讓羅債一直心神不安的了。現在又聽見四婆那一聲‘啊’的驚訝聲，這讓羅債聽起來就像是一個臨刑者聽見磨刀的聲音。本來好不容易生了，喜悅的心情頓時又迷上了濃濃的一層霧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