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慶霜母子兩回家後,家哪還像家。幸好路上拾得一點通寶和銀子,請幾個人來將舊屋收拾一番,又買了一頭牛,兩畝田地。而羅英成了一個五歲放牛娃,嚴格說來五歲都還未滿。
母子兩也算是安穩了下來。可天不憐人,這天,王全貴又突然找上門來。剛到蘇慶霜家門口,便大呼道:“好你一對母子,傷了我兒子,你還敢跑路。”
蘇慶霜知道這王全貴難纏,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說點話嚇唬嚇唬他。“百戶大人,這裏就是我的家,我怎會跑路,實在是孩子太思念他爹,所以才帶上孩子千裏尋夫。”
王全貴一怔,道:“休想騙本百戶。”
蘇慶霜道:“我騙百戶大人也討不到好處,確實就是去尋夫去了。這不,我家羅債在軍中立下功勞,得了一點賞賜。他要我們母子回來安心生活,待賊寇鏟平,他便回來與我們團聚。”
羅英也是聰明得很,上前說道:“我爹的官比你還大,管五百人,你才管多少人呀。”
王全貴想著小孩子應該不會撒謊,看著蘇慶霜那樣子也不像是撒謊的人。說不準那羅債還真****運來了,做了個把總也不一定。把總可比百戶高那麼一點點,如真是這樣,還是和睦相處的好。當即又化凶為善,道:“既然是去尋親,那本百戶念你思夫心切,也就不過問了。不過你依然是本百戶部下的農戶,這田嘛,你種也可以,不種也罷。”
蘇慶霜笑道:“多謝百戶大人體諒,待我夫君歸來時,我必定讓夫君好好感謝百戶大人。對了,不知少爺怎麼樣了?”蘇慶霜知道,王翰被羅英砸一石頭,其實隻是頭破流血,並沒什麼大礙,但礙於大家日後好相處,也就隨便過問一下。
王全貴道:“已無大礙,以後管好你家孩子。”說完哼了一聲,便策馬回去。
王全貴是暫時被騙走了,可羅英又出事了。
這天半夜,月明星稀。蘇慶霜勞累了一天,早早睡著。羅英一個人醒來,看著窗外的月光,越看越是想走出去觀賞一下那幽幽的月影。因為他感覺隻要看著月光,才會有一種滿足感。而離開月光時,總會有一種空虛感。
終於,羅英一個人走出了門,獨自站在房前,仰首看去。但覺那似圓非圓的月盤,它就像一個家園,就像一個失落已久的回憶,更像一個寧人無比向往的召喚。羅英慢慢的舉起雙手,他感覺就像是托住了月亮,而月亮裏麵有一張笑臉,正在對著他微笑。
月亮怎麼隱隱作紅了?羅英好奇的想著。突然,他放開了雙手,放飛了那個在他看來越發血紅的月亮。
蟲子叫了,家裏的牛也叫了,就連房後的野貓,遊蕩的狗狗,全都亂叫作一團。
蘇慶霜被吵醒了,翻身不見羅英。而屋裏卻到處流竄著嘰嘰直叫的老鼠,就好似都在進行一個大逃亡,來回的亂竄。
“英兒?英兒。”蘇慶霜叫了幾聲,沒人回應。
遭了,蘇慶霜看著窗外的月光,一種不祥之兆襲上心頭。她幹淨披上衣服跑出去。
眼前的一幕讓蘇慶霜毛骨悚然。隻見羅英紅光閃閃的眼睛,就如一個尋找獵物的惡魔,左右巡視著什麼。
看見蘇慶霜後,羅英大呼一聲:“殺……”緊接著就向蘇慶霜攻擊過來。
“羅英,”蘇慶霜沒有避讓,隻是大喊一聲。
“殺……”
“羅英,是娘呀。”蘇慶霜上前抱住羅英。不停的叫道:“是娘呀,娘你也要殺嗎。我的英兒呀,嗚嗚……”
“娘……”羅英看著蘇慶霜,道:“怎麼是你呀?”
“是呀,是娘呀,英兒。”
“我以為是強盜。”羅英的紅眼漸漸消下去,身體卻發熱起來。隨著微弱的聲音,人慢慢的昏迷過去。
蘇慶霜把羅英抱進屋子,點上油燈。那油燈哪還點得亮,點燃了又熄滅,點燃了又熄滅。火折子都吹完了,燈還是點不著。
天亮了,羅英依然昏迷不醒。沒辦法,隻能等。蘇慶霜知道,即便是請大夫來也是束手無策。因為羅英以前就犯過很多次,隻是以前眼裏沒有紅光,也沒昏迷這麼久。難道……
一個蘇慶霜不願意接受的想法湧進了她的心頭。羅英才五歲,至少也得算命先生說的十歲呀。雖然算命先生說的是十歲前,但蘇慶霜希望不是十歲前,而是十歲。
這一次,羅英昏迷了兩天,誰都不知道其實他是因為克製自己的殺氣,所以才會把自己逼成那樣的。若是當時能把殺氣釋放出來一點,也就不會昏迷,至少不會昏迷那麼久。但是釋放殺氣的唯一辦法就是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