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看她這個樣子,其實她很脆弱的,所以我出門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貝拉。”
蒙特祖瑪臨行前的叮囑言猶在耳,阿福起先還不相信,貝拉竟然能和脆弱兩個字沾上邊,但是現在阿福信了,因為他聽見二樓有人在掉眼淚。
房子裏就兩個人,一個是站在樓梯轉角處的阿福,一個是二樓房間裏的貝拉。
那哭聲很低,聽得出是被竭力抑製的啜泣,可越是這樣,越讓聽到的人感覺揪心,——哭就算了,連哭也不能放聲痛哭,那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阿福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麼。
他沒有選擇上樓去安慰貝拉幾句可有可無的廢話,因為都已經說是廢話了,何必浪費時間說出來呢。略微想了想,阿福最終選擇順著記憶中的路線,返回那家“金橡木酒館”。
再次看到“金橡木酒館”這五個大字招牌的時候,阿福一路上準備好的話卻突然完全想不起來了,伸出右手按在木門上,阿福注意到自己的手心開始出汗了。
“吱呀……”
木門被推開,酒館內的氣氛跟阿福頭一次進來時相比,並沒有什麼變化,如果硬要說區別的話,吧台後麵的那個禿頭大叔或許比之前要煩躁一些。
一邊在嘴裏罵罵咧咧地嘀咕著什麼東西,禿頭大叔一邊仔細用抹布擦拭著麵前的吧台,貝拉摔在吧台上的懷豎琴碎片已經被掃進了垃圾堆,但隔了這麼遠,阿福還是看到對方正在擦拭的地方有一小塊深深的凹痕。
酒館吧台是實心硬木製的,貝拉的懷豎琴則相對要軟上許多,由此可見,當時的貝拉有多生氣。
“叮鈴……”
木門撞響了一枚小小銅鈴,要擱在平時,酒館內根本沒人會注意到這輕微的動靜,然而這一次,銅鈴剛響,禿頭大叔就抬起了雙眼,盯住了剛剛進門的阿福。
阿福有點慌了。
他開始覺得自己不應該來,畢竟這裏是人家的地盤,自己如果有蒙特祖瑪那種,能夠一個人震懾一群強盜的本事也就算了,偏偏自己不是蒙特祖瑪,卻還要做這麼逗的事。
沒錯,阿福現在隻想用一個字來形容自己目前的所作所為,——逗。
不過再想想那陣低聲啜泣,阿福咬了咬牙,還是硬著頭皮往吧台方向走了過去。
酒館老板,——也就是那個禿頭大叔,他認識阿福,前不久他才看著貝拉拽著麵前這個年輕人一同離開,於是他把手中的抹布往吧台上一摔,發出“啪”的一聲。
雙方都沒有說話。
阿福與酒館老板隔著一張吧台互相看著,外麵的阿福一直盯著吧台上的凹痕,裏麵的老板抱著膀子,盯著阿福。
“你得跟貝拉道歉。”
阿福到底還是把自己此行的目的給說了出來,卻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因為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酒館老板怒極反笑,他甚至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橄欖形禿頭,隻是不知道這是暗號還是怎麼著,他這麼一拍腦袋,立馬就有幾個彪形大漢站到了阿福的身邊,眼神凶惡地俯視著包圍圈中的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