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看到了北部荒原上的食人魔,也不是看到了感染黑暗的腐屍怪,更不是看到了落日山脈上的巨龍,阿福之所以這麼震驚,純粹是由於看到了貝拉在胡吃海塞。
他跟貝拉相處也算有幾天了,卻從來沒見貝拉大手大腳花錢過,尤其是在吃的方麵,阿福這些天幾乎每天都是吃摻了木頭渣子的黑麵包,啃菜市場裏半賣半送的大骨頭棒子,前者為了果腹,後者按照貝拉的說法,是在補充營養。
補充營養?補充個屁的營養!
先不說黑麵包裏的木頭渣子有多剌嗓子,貝拉買,或者說撿回來的大骨頭棒子不知道是不是被狗啃過,反正能在上麵找到一點肉絲兒,對於阿福來說都算是一頓大餐了,那是真正意義上的骨頭棒子。
可是現在呢,從不舍得給阿福吃一點好東西的貝拉,正對著滿滿一桌大魚大肉發動猛烈攻擊,而最最最讓阿福生氣的是,貝拉為什麼不叫自己下來一起吃?
“你怎麼能這樣!”
憋了半天,阿福把自己滿腔的怒火都彙聚在這句話裏,然後全部噴向了貝拉。
“我看你房門關著,以為你不在家,”貝拉嘴裏咀嚼著,說話自然含混不清,“就想著等你回來再說吧。”
等我回來再說吧?
一股火氣從他的胸口猛然竄到了腦門,差點把他的倆眼珠子都給擠出眼眶,阿福咬牙切齒地瞪著貝拉,吼道:
“那你怎麼先吃了!”
“我怕這些涼了,涼了就不好吃了。”
阿福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既然說不出話來,那就索性什麼都不說了,阿福一屁股坐在貝拉的對麵,伸手抓過來隻外焦裏嫩的烤雞,一下子撕掉一整條雞腿,惡狠狠地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化憤怒為食欲,此時的阿福很像是個受了氣又沒處發,隻能對著食物撒氣的小媳婦。
“我當然知道你在家,”貝拉飲下大半杯暗紅色的酒液,舒舒服服地打了個酒嗝,兩頰泛起了紅暈,“不過你當時正來脾氣,我不想給你火上澆油。”
貝拉說的在理,就算她一回來就去樓上找阿福,那阿福還是會把她拒之門外,別說安慰了,那時的阿福看到貝拉,隻會更生氣。
自己堂堂一個男子漢,居然還需要個女人去救,阿福稍微想一想都覺得來羞愧,隨後便是惱羞成怒。
“謝謝你,”貝拉放下了酒杯,鄭重其事地對阿福說道,“除了蒙特祖瑪,你是第二個想替我討個公道的人,不過人家蒙特祖瑪當初可沒讓我去救他。”
說著話,貝拉促狹地衝著阿福一笑,按說阿福應該生氣才對,不過貝拉之前的那聲謝謝,已經提前讓阿福生不起氣來了。
肚子裏有了點底,阿福的火氣也消了個七七八八,他舉著自己手中隻剩下根骨頭的雞腿,問道:
“哪來的?”
阿福說的並不隻是雞腿,而是這一整桌的東西。
“買的唄,”貝拉說道,“不然還能是天上掉下來的?”
阿福心說自己知道是買的,關鍵是買東西的錢從哪來的,他不記得貝拉是個很有錢的人。
看著阿福的眼神,貝拉明白他想問什麼了,從腰帶上摸出個東西,貝拉丟到了阿福的麵前。
“是你掙的錢。”
“我掙的錢?”
阿福這些天根本就沒怎麼出過門,又上哪掙錢去,也因此他才會對貝拉給自己安排的夥食沒有抱怨,畢竟是人家養活自己,有的吃就不錯了,更何況貝拉天天吃的跟他一樣,完全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