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說完,伊敬紹已經頹喪地低下頭:“你還在恨我。”
含熙臉色一變,令伊敬紹熟悉的嘲諷恨意才真正顯露出來:“對啊!”
他貼近了囚室,手握上冰冷的鐵鏈,雙目漸漸染上赤紅:“我就是恨你,恨你到死呢。”
他指著自己的眼睛,狂笑著對那位父親大人說:“看見了嗎?這雙眼睛存在一日,我對你的恨便深一分,該記得的,我永遠不會忘記!一點都不會!”
他大吼著,歇斯底裏,與剛進來時的風華無雙判若兩人。
“天兒......”
伊敬紹已經閉上了眼睛,不願去看那個接近瘋魔的孩子,他終究是放不下。
“閉嘴!”他蓄力猛地一拍牆壁,“你給我閉嘴!我是含熙!不姓伊!更不是你的天兒!”
他在囚室裏發泄了一通,外麵看管囚室的人嚇的兩股顫顫,縮在最前頭的小房間裏,就算探視時間到了也不敢來趕人。
終於,在無意看到伊敬紹痛苦不已的臉色時,含熙安靜了。
他理了理自己淩亂的衣服,朝伊敬紹一拱手,仿佛剛才那個發瘋的人不是他一般:“我有事先離開了,以後有機會再來看您。”
清晰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扇扇沉重的大門被打開又重新關上,透過縫隙投射的光係也一寸寸縮短。
最後一抹亮光消失在腳邊,良久,濃重的黑暗裏傳來一聲比黑色還要濃稠的歎息。
外頭的天氣正好,日光照在身上懶洋洋的,剛從陰冷的監牢出來的含熙麵朝著太陽展開雙臂,似乎要擁抱它一般。
“說完了?”
從一旁的樹叢裏走出一個紫衣男人。
含熙笑了一聲:“合作愉快,別忘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尉皓啟的心情也十分不錯:“這是自然,你做了該做的,我定會履行約定。合作愉快,伊家家主。”
在這個節骨眼上,兩派的人忙著重新拉攏勢力和戰隊,他們自然不方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太過接近,所以兩人在伊府和尉府的分界口處便分開了。
尉皓啟搖著折扇往門前走,冷不丁從旁邊跳出一個聲音。
“你似乎心情不錯?”
尉皓啟一愣,便見有幾日未見的若欽出現在門前的石獅子旁,他似乎很久沒有打理自己了,臉上,身上都髒兮兮的。
這與往日裏十分愛幹淨的若欽截然不同。
他不由得留了個心眼。
“若欽你怎麼會在這裏?這幾日都沒看見你的人影,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若欽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這個昔日好友,他依舊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與自己玩笑打鬧,他甚至完全不打算告訴自己真相。
他與欺瞞其他人一樣欺瞞著自己。
若欽隻覺得喉嚨發緊,喉結上下滾了幾滾,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將責問的話說出口。
他沉默著伸出手,將手心的東西塞到尉皓啟手上:“你掉東西了,我來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