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暘拳頭攥的生疼,要不是小弟子一直低聲勸他忍耐,怕是拳頭已經揮到陳思行臉上了。
他從未受過這種屈辱!在封家的庇佑下,從未!
心裏越憤怒,臉上越平靜,他安安靜靜地治療,直到那位陳思行的父親,那位導師闖進來之前,都是十分順利的。
陳思行一見到人就開始哭,封暘也是佩服這人還能流出眼淚來,畢竟從進來開始這人就沒停過。
“我兒不哭,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靈院治好你的,沒事的啊!”
導師又抬頭凶狠地盯著封暘:“要是我兒出了什麼差錯,你就等著滾出去吧!”
封暘低垂著頭,任由他威逼,他知道自己付不起發脾氣的代價。
若是他背後是商譽筠,他也可以像沈新羅一樣橫行內院,若是他是封家的繼承人,他同樣不懼任何人。
可是他不是,他沒有稱雄九州的家族做靠山,他隻是一個完成學業後就要進封家祖宅老死的旁係。
所以他忍了。
治療曆時三個時辰,從日頭正中到日落西山,完成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因為脫力摔倒在地上。
沒有弟子來扶他,他們同樣被使喚了一天,所有在場的靈院弟子都已經精疲力盡,這就是治療的代價。
陳思行穿好衣服在原地蹦躂了幾下,感覺完全沒有異樣之後,終於舒了口氣。
他的父親摸著他的頭說:“沒事我們就走吧,以後可不能這麼莽撞了,要是我真絕了後,可沒地方哭去。”
陳思行在他的掌下笑了兩聲,轉頭走到靠在凳子腳邊休息的封暘處,狠狠踹了他幾腳。
唾了一口唾沫:“實力不行就趁早辭了這個首席大弟子,免得給靈院丟人,剛剛治療的時候疼死老子了!廢物!”
封暘閉著眼睛承受,直到兩人走了好一陣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回了房舍。
陳思行是玄者,踢的那幾腳都下了狠力氣,若不是他本身就是靈師,怕是血都咳了好幾回了。
“看到了嗎?這就是現實!”
那個聲音飄忽不定,在他耳邊繞來繞去:“封落可以成為玄者,受人尊敬,不會有人欺負他。可是你呢?
救了人,別說感謝,還被打罵了一番,隻能可憐兮兮地蜷縮在這裏療傷,這就是差距!這就是不公!
想想封落沒有康複的時候吧,你是萬眾矚目的封家繼承人,負責與商家那個小子接觸的是你,舉辦花神節的也是你,所有人口中都在議論你的名字。根本不會有人記得封落!”
封暘抱著腳靠在床頭,他知道這個聲音說的是事實,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封落清醒他無法控製,自己覺醒靈師更無法控製。
他從封落清醒的那一刻就開始嫉妒他,可是封落總是有辦法讓嫉妒消失,他恨他,他敬他,反反複複這麼多年,他還是放不下。
他總是控製不住地想,憑什麼封落處處比他好?憑什麼自己要受這樣不公平的待遇?
要是封落沒清醒該有多好?
什麼都是他的,一切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