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袁恕己,最是清正廉明,且與相王李旦心氣相投,那小心翼翼是愈發明顯,雖官至三品大員,平時吃穿用度卻是一般。從這袁府偏房卻可得窺一斑。進門是半舊的普通鬆木門欄,大紅的漆麵已然脫落了大半,邊角處磨圓檫平了許多,早已沒了原先方正的模樣,屋裏淡青的帷帳已漿洗的有些發白,正中的桌布卻是剛換過的,素青的緞麵在這有些舊的房間裏格外的刺眼。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細看下卻是昨日在相王府前被傷著的郭子。此時的郭子仍處於被昏迷中,他那汙穢的衣服早已換了下來,身上也被小廝們收拾幹淨。但臉上、身上的多處的青紫卻是無法立刻消除,在他那瘦弱蒼白的身上分外的明顯,嘴角處還殘留著少量的血跡。床邊正有小丫鬟端著溫水伺候,隻見她從盆中撈起毛巾,擰幹,然後輕輕檫拭著郭子的嘴角。毛巾對傷口的刺激加重了傷口的疼痛,郭子不由的呻吟起來,卻是有轉醒的跡象。不一會兒,郭子睜開了雙眼,見自己躺於房間內,且身上已收拾幹淨,知自己乃是被別人所救,環顧下四周,房間裝飾雖有些舊了,卻也非一般人家居住。乃掙紮的坐起身來,向給他拭血的小丫鬟道:“謝謝小姐活命之恩。”
那小丫鬟捋了捋袖子笑道:“公子可是眼拙的很。瞧我這般模樣,豈是小姐一般的人物,救你的乃是我家小姐,我隻是小姐打發來照看你的小丫鬟。”
郭子方定眼一瞧,方才發現自己在一藏青色的半舊圍帳中,雖是半舊這圍帳卻非一般富貴人家享受的起。亦知大家小姐怎可服侍自己這等肮髒下人,剛被這小丫鬟那一陣搶白隻得賠笑道:“卻是在下眼拙。煩請姑娘帶我去拜謝您家小姐活命之恩,謝後好出府回家。”
那小丫鬟笑道:“今卻是無法相見,我家小姐剛出門遊玩去了。且小姐出門之前還特意交待我說:公子醒後必會拜謝辭去,你須盡心挽留直至傷好才是。’`公子,不可為難我等才是,且我家小姐最是欣賞公子這等正直敢當之人,我觀其意對公子後麵必有一翻安排,必不虧待於公子。公子,需得珍惜才是。”
郭子聽此一言,隻得躺下,尋思道:“沒能拜謝救命之恩,就此離去卻是不義。且自己一孤身之人,既無錢財可圖,亦無品行相貌可取,怕她做甚,留下就留下,正好省下這幾天的嚼用,說不定借此機會能得展平生之誌。”乃有意和那小丫鬟攀談起來,道:“姑娘,芳名?”
那小丫鬟道:“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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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煙本是喜言之人,自是和郭子聊了起來,越聊那是越投機。
話說郭子和堆煙聊天之際。上官泠兒和安樂公主、李隆基正在城外報恩寺遊玩呢。原是這昨晚安樂公主被上官泠兒所描述的萬裏風光所吸引,亦被上官泠兒豐富的學識所折服,對外麵風光甚是向往,且平時出入均是前呼後喚,那得見民間風俗景致。回宮的路上就咉咉著要出宮遊玩,奈宮中規矩甚嚴,出入受限,苦思出入之法,忽靈機一動,計上心頭,何不去求一張出人憑證。進宮後卻沒回自己寢宮,徑直往中宗李顯的麟德殿而去,中宗原是不答應,奈不住安樂公主在其懷中撒嬌耍潑,拔胡子、畫花臉的,且安樂公主百般保證隻和李隆基、上官泠兒出去遊玩,又把上官泠兒如何的知書達理,文雅淑靜給盛讚一番,隻得給了其一個尚衣宮采辦的牌子,並反複交待要每次進出要宮女的打扮,並和自己身邊的一個親信內侍一起方能出去。安樂公主原是極不樂意有人跟著,一看那內侍乃是楊思緒,方才笑著答應。中宗李顯乃是不放心又連夜下詔給相王李旦及袁恕己囑小心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