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宴席(1 / 1)

閻羅大殿,一改往日的莊嚴肅穆,此時,珠簾彩壁,紅氈滿地,彩衣少女穿梭不停,桌幾上滿是鮮花,香氣四溢,美綸美煥。

我早早來到殿前,帶上我的銀麵具,掩蓋了所有的無奈與孤單,一路走來碰到幾個鬼界冥官,他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或低頭笑語,或拱手相問,隻是當我出現,氣氛就會在瞬間凝固,目光停留在那張銀色麵具上,變得疏遠而冷漠,那眼神裏有鄙夷,有厭惡,也有——憎恨和些許恐懼,而我卻不知道這些究竟是為什麼?

高坐於大殿最顯赫的位置,閻王的身側,真是難以理解。自己隻是鬼域之外一個小小孟婆莊的莊主,居然會把我的位置安排在閻王的身側,這不應該是閻王之後的位置嗎?雖說現在的閻王還是孤身一人,可是這個位置也不該讓我來坐啊,最重要的是坐在閻王的身邊,隻會讓我莫名的樹敵更多。

就像現在,高坐於此,下麵的冥官則在竊竊私語,各種複雜的目光偶爾飄落在我的身上,卻不敢過多停留,須臾閃躲,還有的在對我指指點點,表情微妙,好在,一千年了,我已沒有了最初的憤怒和不安。

大殿裏突然安靜下來,閻王出來了,雖然每次都是坐在他的身側,不過至今都沒有見過他的真麵目,因為跟我一樣,他的臉上始終帶有一個金色麵具,隻露出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我低頭品茗,借以掩飾心中的不安。

第一次來帝都參宴的時候,知道自己要坐在這大殿之上,我一陣心慌,遲遲不敢上前,直至閻王親自下來牽著我的手坐上去,當時殿下一片嘩然,一千年過去了,我還記得當時的心悸與慌亂,那大手溫暖有勁,無形中卻給了我更大的壓力。

“諸位,久等了,今日本王宴請諸位,請大家開懷暢飲,盡興而歸”閻王的聲音低沉卻充滿磁性,溫和而不失威嚴。

話音剛落,一行彩衣少女外魚貫而入,手中竹籃內美酒佳肴,一一擺呈在各人麵前,緊接著一行歌伎舞娘曼步而來,笙歌燕舞,頓時大殿內個個喜笑顏開,推杯換盞,這些冥官平日都在冥界各處自司其責,今日難得相聚,正好盡興暢敘舊情,事實上,如果我不在,他們一定會更加高興,唉,何苦,到底為何要把我推到這樣的風口浪尖,陷我於困境,我一邊想著,手上無意識的夾起一塊蝦餅,既然來了,好歹把肚子填飽吧。

“莊主,本王安排的菜肴可還合你的口味?”冷不防,一側的閻王突然開口,手一抖,剛夾起的蝦餅,又掉了回去。

“嗬嗬”,始作俑者竟輕笑出聲。

“謝謝閻王大人關心,這些菜肴味道鮮美十分可口,隻是不知今日之宴,所為何事?難道又是哪位生辰?”我勉強壓下心中的憤怒,心裏隻有無聊二字,這種宴請根本毫無意義。

記得十幾年前,同樣的地點,差不多的人員,那一次居然隻是為一個末將的生辰,堂堂閻王為一個末將的生辰,大擺宴席,而且宴貼上還要蓋上閻王印。這種上司真是好的離譜,我真懷疑,這隻是閻王想要吃喝享樂的一個借口,隻是他做為一個閻王,要吃要喝又何必找這樣的借口?

閻王執杯站起,殿下響起陣陣聲響,大家都站了起來,沒奈何我也隻得站起,誰知盤腿太久,腳下一麻,竟險些摔倒,閻王及時扶了我一把,免我於眾人麵前仆倒在地,盡管如此,殿下還是傳來陣陣“哂”聲,所幸戴著麵具,我臉上的尷尬潮紅被遮掩的很好。

“各位,昨天聽聞中都使大人的天摩輪功已修行圓滿,今日此宴,特為中都使大人慶功。”

看向那個高高瘦瘦麵目滑稽的中都使,聽了閻王的話,他臉上紅一道白一道,一付尷尬不安好難受的樣子。閻王為他設宴,此等風光大事,他似乎並不激動,臉上反麵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想起上次那名過生辰的末將,臉上似乎也是這種表情,這鬼界的鬼果然是一個比一個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