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執折扇的男子輕輕敲了月夜腦袋一下,聽得他“哎喲”一聲,秀眉輕蹙,“小小年紀,亂想甚麼,什麼亂七八糟的夢。”
月夜含著淚抬頭看他,“兄長,你做甚打我?!”
溫雅的男子笑笑搖搖頭,看著他倆,“月夜,怪不得你兄長打你,你這夢啊,怕是日有所思。說吧,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也好讓你兄長回去同你娘說說。”
神元武“啪——”的一聲打開折扇,長袖合扇,掩住半張俊秀的臉,露出一雙波光流轉淡淡涼意的眸子,眼眉輕挑,“之夏,你同他說這些做甚,他年紀尚小,功名都未考取,娶甚麼嬌妻。”
月夜不樂意了,“這跟功名有甚麼關係?!兄長還不是一樣,也不知前幾日母親義的是誰的親。”
神元武秀眉一擰折扇就要敲上來,聞得一旁之夏低笑了兩聲,“原來月夜當真是有鍾意的姑娘了。”
月夜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惱羞成怒,“都是你們倆,害得我又說胡話!我隻是覺得這幾日的夢有些奇怪罷了,亂說甚麼。”
“可不是奇怪麼,需要兄長替你把原話重申一遍麼?夢中那人雲衣長袖,絲綢般柔順的烏發……”
“兄長!”月夜惱怒的打斷神元武的話,看那兩人一副笑又不敢笑的模樣,當下更是羞怒。
之夏眼眸含笑,“好了好了,不逗他了,看他那模樣,準時喜歡人家姑娘說不出口。”
三人正說話間,不遠處卻有人起了爭執,客人間一陣騷亂。神元武側眸淡淡的看了長廊另一處一眼,那裏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倒是月夜有些奇怪,“那邊是怎麼了?”
之夏白皙的手端起一杯茶,輕飲一口,語氣平常,“隻是很平常的事罷了,沒什麼熱鬧可看的。”
房間內,香薰怡人,淡淡梨帳香縈繞四周。男子雲衣長袖,跪坐矮桌前,姿勢清冷優雅,氣質如涼水般淡漠,襯得那人眉目如畫。
一旁紫色香爐青煙嫋嫋,曼過琴架,飄過長袖,終消逝無影。他慢慢睜開眼眸,深邃如墨般令人沉淪的眸子毫無波瀾。長袖一擺,優雅如行雲流水般站起,烏發在腦後輕擺動。
修長如玉的手攀上門沿,打開門,入目是燈火通明的長廊,桅杆對麵的長廊上,一桌桌佳肴前坐著客人與憐女,笑聲絡繹不絕。婢女平端著酒菜在樓上樓下走動,羅衫粉紗襯得如花般嬌嫩,笑意吟吟,在客人中往來,如魚得水。
這閣樓上下分三層,最下麵是憐女賣藝的場所,二樓與三樓都是些雅廂,自然也包括在長廊空曠的處設計了一些供客人觀看樓下舞姿的席桌。
他神色無異的走在長廊上,目不斜視,淡漠的氣質仿若不是此處人間人,引得讓人頻頻側目,眼露驚豔之色。
長廊拐角處,盡管媽媽已經讓憐女帶走了所有客人,可看熱鬧的人卻是不少,一個個從對麵探出頭來,露出興味。
房間裏,房門隔絕了對麵所有人的視線,長相普通的男子坐在桌旁,一臉怒容,眼睛死死的盯著地上跪著的倔強女子,恨不得一茶杯擲過去,好一了百了。
媽媽執著錦帕,媚眼如絲的坐在男子對麵,她不過三十左右歲數,保養得甚是得當,如十七八歲姑娘一般。她輕笑兩聲,目光略過地上女子時閃過一抹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