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漫心下一顫,難怪在湖心穀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少了幾分冷意,她與他可不是同病相憐嗎?
“陳長老,雪落塵是我朋友,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將他救出來,麻煩您將詳細情況告訴我。”
好在唐家屹立東堊的時間並不算短,對於皇室自然也是有所訪查,更是繪有宮中地圖。
“漫兄要救他?”蘇辰夏一怔,隨即道,“去救人時,別忘了辰夏!”漫姐在哪,辰夏就在哪,他心裏偷偷補充著。
黎漫蠕了蠕唇,望著辰夏半晌沒有說話,良久才拍拍他的肩膀,唇畔掀起一抹動人笑容,“知道了。”
他怕她再丟下他,她明白,當然需要她保護的少年如今有了自己的擔當,真的長大了。
夜闌人靜,高聳的簷角,婆娑的樹影在黑夜寒風中輕輕搖曳著,在昏黃的幾盞夜燈中映出搖晃的姿影,樹影閃動間,似乎有兩道黑影晃過,分不清是枝影還是人影。
皇城外不遠便是一處有名的夜街,酒樓賭坊花樓等賺錢的行當幾乎全都集中在這條街上,此時彩燈輕搖,玉帶翩飛,笙歌豔舞響徹夜街。
大街上一頂豪華軟轎穩穩地行著,看那四個轎夫腳步穩健,麵色威嚴,明顯不是普通的轎夫,在那引得不少人注目的轎子行過一小段距離,流動的人群中幾道輕靈的身影如影隨形。
不多時,軟轎停在了臥豔閣這座七月城最為豪華的粉窟前,轎簾一掀,一名俊美的錦袍男子從轎中步出,一身華貴氣息,清俊的星目微微閃動,朝四周淡淡一掃,這才步入臥豔閣。
“辰夏,這不過是花柳之地,為何停在此處?”清悅的女音在一處屋頂響起。
身旁同樣一身夜行衣的蘇辰夏壓低了聲音,朝剛才錦袍男子的方向眯起眼:“漫姐,你可知道剛才那人是誰?他便是當今太子樊落星,據說此人雄才偉略,比起那東堊帝不知強上多少,尤其在對待落塵皇子的事情上,他的態度比起東堊帝來要好上許多。
素聞這東堊太子明潔清廉,為何會涉入煙花之地,著實令人生疑。或者我們可以借這個機會找落星太子幫忙,救出落塵皇子的幾率方能大些。”
黎漫點了點頭,同蘇辰夏飛快地掠過屋頂,靈敏的身形輕點在臥豔閣高懸的簷角,順著一扇敞開的窗戶鑽了進去。
一名濃妝豔抹的女子見自己的房間突然闖進兩名陌生黑衣人,便欲驚叫,被黎漫長指一點,暈了過去。
“我們分頭去找比較快。”蘇辰夏為防皇室和閻殿的眼線發現,仍舊一身黑衣。
黎漫瞅了瞅暈過去的女子,在她櫃中尋了一身衣衫換上,經過一番易容打扮,倒是與這妖豔的女子有幾分相似,隻要不靠得太近,基本上認不出來。
蘇辰夏稍稍移開眼,恢複女裝的黎漫雖然打扮得庸俗不堪,卻仍讓他覺得移不開眼。他曾見過女裝打扮的她,那般驚豔視覺是他無論如何也忘不了的。
這座臥豔閣共有四層,黎漫的目標是第三四層,辰夏則負責一二層。
她現在正好是在第三層,一路行過,皆是一片銀欲之聲,不堪入耳。好在這種事她早視若無睹,作為一名殺手,她在穿越之前早就見識過比這更加奢糜的情景,甚至她可以欣賞玩一出活色生香的滾床劇後再行刺殺而麵不改色。
倒是蘇辰夏不時掃過黎漫,俊美不凡的臉上湧起淡淡的紅色。
他如今也不過十六歲年紀,從未近過女色,原本冷酷的個性在黎漫麵前是怎麼也無法表現出來。不知為何,原可以麵不改色的他麵對黎漫時,卻總是亂了方寸,在聽到這些銀亂聲音時,則像個犯了錯的孩子,連手腳都有些無措起來。
直至下了樓,稍稍平複一下內心的騷動,深邃的星眸才恢複明澈。
黎漫循著三樓走過,偶爾遇到幾名客人挑戲,在帶著些許魂力威壓的清冷眼神下,那幾個欲輕薄於她的客人嚇得縮回了手,不敢再有所動。對於普通人來說,那一記威壓足以將之嚇倒。
一路細細搜尋下來,三樓四樓雖比一二樓來得清雅,卻仍少不了銀靡之聲。渾厚的靈魂力散發開來,即使隔著厚厚的門窗,她也能察覺屋中之人。一連走過來,卻仍是沒發現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