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過身,看向一旁不曾入過她眼的白衣女子,碧藍眼瞳驀地掀起驚濤,她一直以為,這世上除了蘇雲兒便再也沒有人容色能夠勝過自己,可眼前的女子不過十七八歲,氣質高貴,安然恬淡,滿眼景致竟比不過眼前女子神韻。
斂起剛才的沉鬱之色,千媚笑問:“不知她是?”
“我未來的夫人。”雪落塵淡道,眸底卻蕩漾著幾許微甜。
“哦?”千媚淺笑,“二段魂靈,姑娘倒是好天賦,更是好福氣。”
這句話,聽不出是褒是貶,以黎漫的年紀達到二段魂靈,其天賦在四方大陸已是寥寥,但與眼前的女子相比,似乎又差得遠了。
麵對這番話,黎漫精致如瓷的臉上漾開笑容,“比不得島主姐姐盛名,眼前這些可都是慕島主姐姐之名而來,隻盼能讓島主姐姐瞧上一眼才是。”
她這話隱得更深了,千媚臉上依舊含笑,心中卻早已驚怒不已。這女子分明是暗諷她雖然身份實力不俗,卻至今仍待字閨中。
“嗬嗬,妹妹說笑了,既然公子這般護你,姐姐我也不好強求,可惜這碧瑤台需得魂聖以上實力方才上得去,隻好委屈妹妹了。”千媚旋過身,抬起玉掌擊了兩下,“未免枯燥,本島主今日請來絕情門琴中高手紅鸞為各位演奏一曲。
各位清楚,絕情門素以器樂聞名天下,本島主對她們的技藝是十分讚賞的,而且今日這曲《碧澗流泉》曲調清幽,此情此景欣賞,更能體會,大家也可在琴曲下修習,有事半功倍之效。”
千媚話剛落下,一片紅衣袂袂飛上亭台,眾人細看,隻見一美貌女子手操古琴,端坐於碧瑤台上,眉目有些清冷。眾人屏息,在場不少人都是來自四方大陸,絕情門更是三大超級勢力之一,又怎可能沒聽說過。
隻不過絕情門皆是女子,門中女子皆習器樂,以樂器為兵,手段獨特卻又淩厲,否則又怎能與焱宗和霧離峰並稱三大勢力。
紅衣女子纖細瑩白的手指撥動著琴弦,琴音淙淙,在眾人心間淌泄。即使不懂琴之人,也曉得這女子技藝高超,情景相融,別有一番情趣,一時間眾人隻覺心頭一片祥寧。
此時,黎漫卻一反常態,雙手顫抖,愕然地望向碧瑤台,這首琴曲並不屬於這個朝代,那紅鸞又怎會彈奏,難道……是她?
琴音淌止,半空中那道碧虹水幕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從中裂開一條三尺寬的縫隙,像是一條分水嶺,將那條飛濺的匹練分開來。
“哎呀,怎麼回事,難道碧潭入口要開啟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當口,原本笑意盎然的千媚臉色陡地變了。隻有她才明白,這條碧泓十分奇異,需得以琴曲之音開啟,然普通的奏琴者根本無法與之相融從而打開碧潭入口。是以,一直以來,她都是請的器樂一絕的絕情門門主相助,如今她的技藝皆傳給了她的首席弟子紅鸞,卻不想以紅鸞如此高超的琴技也打不開它,這該如何是好?
碧瑤台上,紅鸞眼神一顫,望向碧落澗流瀑的清冷目光多了幾分滯然,更有幾縷黯色在眸底閃動,“師傅說過,我的器樂堪與之相匹,為何卻……難道還不夠嗎……”
清麗的眼眸劃過手端那把傾動一時的名琴……吟樂,鋒利的琴弦幾乎將她顫抖的指尖勒出血痕,她依舊恍然未覺。
“嗬嗬,好一首《碧澗流泉》,琴曲雖好,卻端端少了個情字。”澈悅動聽的話音在靜寂的碧落澗響起,千媚回首,見是一襲白衣嫋嫋的黎漫,粉黛微顰,隨即不著痕跡地掩下,隻聽黎漫又道,“絕情門既善器樂,又怎能真正絕了世間之情呢。琴曲無情,也就沒了靈魂,琴技再高超而無法引起共鳴又有何用!本該無情卻有情,做到這一點,你們絕情門善器一說方才坐實。”
“聽妹妹這般說法,好似對琴曲了解甚深,可否彈奏一曲讓我等也見識見識妹妹所說的‘琴曲有情’?”千媚粲然一笑,心下卻皺起眉,雖然不喜奪了自己萬眾矚目的風頭,現如今也沒辦法,三千碧潭的入口打不開,她千媚島主隻能成為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