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頂上的紅軍歡欣鼓舞,牛妮自然也是革命熱情極端高漲,而且較之個別受了傷、嘶喊不出的紅軍官兵有過之而不如。
從看見鐵英馳援軍團部、以亂軍之中割敵人腦殼的氣勢登高一呼,後又見鐵英像是中了流彈一般從屋頂栽落,牛妮就心欠不已。上了梯子崖後,隻是跟了陸達和代三屁股後麵向陸續撤退上來的隊伍打聽消息,聽了幾撥人都說鐵班長沒死,幾人盡皆歡喜。但後來見隻有支援班一班的人還在狙擊敵人時,三個年輕人便沉不住氣,要找虎子訴說心中憂鬱。虎子正忙,見不得三張苦瓜臉;哭喪一般,怕觸了黴頭,隻把氣出在代三身上,把陸達也訓了一頓。但對未來的兄弟媳婦卻十分客氣,隻說:
“鐵英是何許人也,乃我兄弟也,打架不僅了得,人還十分之狡猾,大小百餘仗,誰能奈他和;千軍萬馬中皆能來去自如、亂軍之中割敵人腦殼易如囊中拿物,弟妹隻管去陰涼處座了,放下心來,看我兄弟如何殺敵歸來”。牛妮聽虎子說得自然,一句弟妹也把自己羞得麵紅心跳,知鐵英英雄,不敢和虎子糾纏,隻跟了陸達和代三身後往人多處亂鑽,要想弄個明白。
正沒理會處,突見崖頂正打仗的紅軍們起了騷動,有人向後麵後勤機關處大喊:
“看呀,鐵班長回來了”。喊聲起處,紅九軍團軍團部一眾首長全都到了戰士們讓出來的一個隱蔽處;整個崖頂都是打仗和聞言趕過去的紅軍,牛妮擠不出位置,隻得跟了軍團首長前去看,警衛員們待要阻攔時,見是牛妮,做聲不得,讓牛妮在軍團長身後站了。
牛妮見鐵英被近千的敵人攆著跑,傷腳輕點,右腳發力;忽左忽右,卻也輕靈。跛腳雖然狼狽,英雄氣卻不減;但見他每蹦得一、二十步時便回身,或滾、或爬,但總有跑在前麵的敵人在這種極不規範和及其難看的動作中倒下;總是在間不容發之際掩護著側翼的一班長兩個人;三個人交替掩護著撤退,情形緊張得讓人心兒打鼓。他的每一次跌撲、翻滾也總能把人們整得“啊”聲一遍,驚得七魂掉了八魂;待看到班長又連滾帶爬的蹦了起來跑路時,歡呼叫好聲又是震天價的響。整得三、五幾回時,早有神經脆弱者被人攙護了下去,給擠在後麵、伸長了脖子想看個究竟的資格淺的紅軍讓出空位來。
敵人縱是人多,但被崖頂上的機槍進行阻斷射擊後,以多欺少的囂張氣焰頓時就消失,追著鐵英跑的敵人也寥寥無幾,了無生機。牛妮看得緊張,緊張得把站在身邊代三的手杆亂掐,代三手臂雖遭掐的變了形,卻是渾然不覺,比牛妮還緊張的大張著嘴,忘了形的向班長看,口水都滴了下來。
眼見在軍團二十幾挺輕、重機槍的阻止下鐵英三人脫了險,眾人都舒一口氣,歡呼聲響處,和身邊認識不認識的都握手,像自己才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一樣,很是歡喜。牛妮呢?更歡喜,早就偷偷在衛生隊炊事班煮了一個雞蛋、藏了兩個紅苕,這時也在懷裏揣了,想等鐵英上來時,找個無人處把東西往他兜裏揣,然後再嗔怪的盯著他看,讓他今後不敢隨便亂跑了。
牛妮正自被自己很害羞的想法和還沒有使出來的似嗔還恨的目光整得心兒“撲撲”跳,臉兒也紅紅起來,低頭做瓜瓜的嬌羞樣時,俗話說:樂極生悲、否極泰來就應驗了,不想崖邊上的人又起了躁動,還“哎呀、遭了”的吼。等顧自扭捏著胡思亂想的牛妮擠到崖邊看時,幾十個敵人正圍著鐵英翻翻滾滾的向右邊的一個山頭卷去,離梯子崖越來越遠。牛妮瓜了,喃喃的喊一聲“哎呀”,人竟然向地下萎頓,要不是一直站在身邊的陸達和代三,隻怕要滾下崖去。。。。。。